酒楼算是公众场合吗?
算!
但和大街明文规定的禁止斗殴,酒楼就宽松很多,最起码不需要被抓进牢里,但……
曲缺看着飞身而下,去制止两人的宋惟襄,脸上笑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身边这位宋令主了,平时做的不就是阻止江湖人闹事,维护云城的安稳。
身旁的水千泷倒是叹了一声:“这盟主府里的人,还真是劳碌命,连吃个饭也不安生。”
溟骄忍下了一句,还不是你非要停下来看热闹。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缺神色一动,心里想着,可不是吗?
盟主府的人可不都是劳碌命,就这么些日子,其他五位令主连人影都没有见着,第四令主慕容珍那是每天都要接待一些不按医嘱,不珍惜自己性命的病人。
而宋惟襄本人,除了刚开始人还在白天出现,之后他们都是在晚上见面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有休沐日,一月一天或是三月一天的都没有。
想到这,曲缺有些愧疚,好像一年去他家的那三个月,就是宋惟襄的假期,难道这都是他用其它时间换来的吗?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渣,在那几次的三个月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多少交流,每一次相处就像是突如其来,让人始料未及。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懊悔之中,下面一道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我当是谁来见义勇为呢?原来是宋令主,当真是让我等心生惶恐。”口吻称得上阴阳怪气,任谁听了都止不住摇头。
但比话更阴阳的是华衣公子的眼神,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打一寒颤,无他,太阴冷了,让人怀疑他看别人时,是在看活物吗?
而宋惟襄面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波澜,只淡淡道:“不得在酒楼等人多之处肆意打斗。”
华衣公子冷笑一声:“宋令主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他手指猛然指向身负巨剑的青年。
青年淡淡地瞥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话,似是不屑,又似无话可说,无话可谈。
宋惟襄道:“自然是所有人。”
华衣公子又开始展现自己老阴阳人的特征:“不愧是一令之主,公平得很,但我可是奉命而为,令主你这般阻拦,倒是让我好生为难,要是我主子生气了,小心自身难保。”
宋惟襄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但此处并非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
“哦!原来令主是让我们离开酒楼,去别的地方打。”华衣公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下一秒他马上变脸:“但我凭什么听你的,难道凭你现在只是盟主府里的一个小小令主,你知道我家主子,他脾气可不好,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宋令主你……”
一声轻笑在整个酒楼内突兀地响起。
悦耳、清晰,莫名让人恼怒。
当然这个恼怒的人就是那个华衣公子,他循着笑声看了过去,恰好就见到那黑衣少年双手搭在栏杆上,一脸笑盈盈的模样。
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当真是个面若桃花的俊美少年,尤其是他周身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尽显神秘的气息。
忽然那眼眸一厉,目光就落在华衣公子身上,压得华衣公子喘不过气,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他不该贪图方便,就在酒楼里对付那逃走的奴仆,应当将他引到一处无人之地再下手,不然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局。
华衣公子的脑子在无形压力下,飞快转动起来,然后身体快于脑子,朝宋惟襄行了一礼,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宋令主了。”说罢就要跑。
“站住。”
华衣公子听到这声音,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僵着身子转过去,脸是一片苍白,但他是万万不敢在对方开口后还敢跑。
他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朝二楼上的黑衣少年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三公子,不知道您有何吩咐?”
曲缺迎着溟骄师兄妹看稀奇的眼神,表现了一下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功力,唇角微勾,眼眸冷淡如雪:“打破了东西,惊扰了客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吗?”
华衣公子闻言,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一旁眼利的人看到的都是千两的数额,虽然眼热,但完全不敢动心。
那华衣公子却不敢离开,就看向曲缺,道:“三公子,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曲缺看到他欣喜的眼睛,下一秒便给了他绝望:“不可以。”
“为什么?”华衣公子大概很少受到这样的戏弄,暂时忘却了对曲缺的恐惧。
曲缺冷冷一哼,他又立马老实。
“还敢问我为什么?”他眼眸寒冷如刃,声音低沉下来:“对我的人无礼,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华衣公子这时才突然想起宋惟襄和他的关系,顿时后悔万分,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仗着主子的势就得意洋洋,然后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到主子。
整个楼里鸦雀无声,目光的焦点自然是华衣公子和曲缺。
但曲缺神情漠然,眼神无情。
华衣公子脸色越发苍白,快要被自己的脑补给吓死了。
水千泷突然低声和曲缺道:“我有些饿了,你快把他解决掉。”
曲缺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可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宋惟襄,然而他怔怔然地看着自己,那种怀念的神色,一看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他只能靠自己了,道:“我也不为难你,也不干你主子曾经折辱人的事。”
华衣公子脸色也想到什么,脸色一青。
“你就现场对我家宋令主说:对不起,宋令主,刚才是我的错。”曲缺看着他:“说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可能有一颗迫切逃离的心,华衣公子丝毫没有犹豫地对宋惟襄道:“对不起,宋令主,刚才是我的错。”然后他眼巴巴地看向曲缺。
曲缺虽然知道他心里指不定怎么骂自己,估计也没有半点悔改,但不欲多做纠缠,或者说不想为了他而耽搁吃饭时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华衣公子一得到他的同意,立马就不见了踪影,可见其逃离之心的急迫,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他。
水千泷见他逃走后,道:“总算是结束了。”
溟骄却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向下面那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