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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父子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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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风行因叶子兴不肯出兵增援金刀口,一时气闷晕倒在地,叶子兴和向连信都是惊慌失措,二人将叶风行抬进内堂卧室,又传人全城遍访名医,来给叶风行诊治。

    此时叶风行躺在榻上,气若游丝,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俊美的脸庞似乎又苍老了几分,一个老年郎中正在给叶风行诊脉,站在一旁的叶子兴和向连信一脸焦急,就连正在养伤的萧凭,薛建都赶到了堂内,看着榻上一脸病态的叶风行都是心如油煎,满眼关切。

    老年郎中诊着叶风行的脉搏,眉头一点一点锁紧,又抬手轻抚叶风行的额头,面色越发的难看。

    叶子兴看到郎中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好,心里更是焦急。

    “先生,家父的情况怎么样。”

    郎中把叶风行的手放了回去,缓缓站起身,眉头却是锁的更紧。

    “小将军,叶军候的内伤颇重,心脉受损,瘀血凝集,以致全身血气不通。”

    叶子兴听了更加心急,紧追着郎中。

    “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向连信,萧凭,薛建也紧忙围了上来,盯着郎中,只等他的回话。

    郎中走到药箱前,取出了一包银针,看向众人。

    “要叶军候醒来倒是不难,军侯只是一时气血上涌迷了心智,待老夫施针便可苏醒。”

    叶子兴听父亲能够醒来,顿时转危为喜,赶忙伸手作揖。

    “那就快请先生施针。”

    一旁的向连信三人也面露喜色,长舒了一口气。

    郎中依旧眉头紧锁,轻抚着叶子兴。

    “小将军,先听老夫把话说完,叶军侯苏醒不难,但心脉受损却是难以逆转,若是常人,这等严重的内伤,早已没了性命,叶军候功力深厚,真气护住了五脏,所以还能正常行走,只是。。。”

    “只是什么。”几人听到郎中的话,像是火炭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脸上的喜色,竟然异口同声的问出口。

    郎中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心脉受损严重,真气无法调动,功力尽失,只怕无法享常人之寿。”

    郎中的一席话,让屋中的众人瞬间堕入极寒冰窟,叶子兴浑身颤抖,甚至喘息都有些困难,父亲一生戎马纵横沙场,美玉将军之名响彻六国,如今成为废人,这比要了他的性命更狠。

    郎中已经走到叶风行身边,伸手轻轻扶起军侯,手捏银针,刺入心口膻中穴,手指轻捻又猛然拔出,叶风行一口污血喷了出来,郎中又将叶风行缓缓放下,收针起身。

    叶子兴四人,见郎中行医完毕,都挤到塌前,查看叶风行的情况,只见叶风行气息逐渐顺畅,过了不多时,眉间微动,眼睛缓缓睁开。

    叶子兴四人看到军侯醒来,心中的担忧暂时抛到九霄云外,不停的呼喊着叶风行。

    郎中从人群中拉住叶子兴手臂,将他从塌边轻拽到门前,小声对他讲。

    “小将军,叶军候虽然苏醒,但是身体虚弱,切记不可情绪过激,要安心静养。”

    叶子兴点了点头,又谢过了郎中叫门前侍卫领着去取诊金,送老郎中回去。

    “兴儿。”

    虚弱的声音从堂内传来,是叶风行已经清醒,正在呼喊小儿子。

    叶子兴刚送走郎中,突然听到叶风行在唤自己,又紧忙进入堂内,走到榻前。

    叶风行示意左右退下,向连信也很识大体,带着萧凭薛建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现在堂内只有叶风行父子二人,叶子兴看着父亲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虚弱的不成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叶风行挥手叫叶子兴走到近前。

    “兴儿,我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不用难过,行军打仗靠的不光是武艺,即便是废人一样可以稳坐中军决胜千里,为父没有那么脆弱。”

    叶子兴见父亲如此开明,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叶风行挣扎坐起,靠在床沿。

    “兴儿,你和你大哥都是叶家的好子孙,我朝的栋梁之材,外人都称你们是帅府双壁,但是相比之下,为父对你是更放心的,你大哥为人刚烈率性耿直,是个极好的阵前战将,咳咳咳。。。”

    叶风行话还没讲完,又开始咳嗽起来,叶子兴想要扶住父亲,却被他挥手阻止,大口喘息了好一会才稳住了气息,又继续说道。

    “你心思更加缜密,遇事冷静仔细,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金刀口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应该早就知道。”

    叶风行的话一语点破了叶子兴的心思,他当然早就看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早在大哥出征之时,他就有意分兵去驻守金刀口,金刀口左右都是山崖,一座大门锁住了巨鹿北部唯一的出路,出了金刀口就进了鹿川山脉,纵有千军万兵马也再难寻叛军踪迹,若是让南宫焯从这里跑了出去,将会给巨鹿带来无穷祸患。

    叶风行看叶子兴不说话,知道自己已经说进了这个小儿子心里,又继续讲道。

    “自三百年前那场惊天大战之后,再没有异族能攻掠巨鹿北部领土,天长日久,金刀口防守松懈,驻军只有两千不到,并且少有操练,军纪散漫,怎么可能挡得住阳王叛军的攻击,你若不前往,耽误了平叛大事,为父死也不瞑目啊。”

    这话吓得叶子兴直接跪倒在地,扑在父亲榻边。

    “父亲,您身体一切安好,怎么能轻言生死,孩儿只是想陪在父亲左右。”

    叶风行气血逐渐上涌,隐隐间胸口又在作痛。

    “我知道你大哥临行前跟你说了些什么,为父虽然已经是废人,但府中仍有驻军万余人,还有萧凭薛建在侧,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记住,为父这一生历经沙场,守土卫国,你祖父,乃至叶家祖祖辈辈都是以卫我国土为己任,若是单凭一己之私耽误了军国大事,你叫为父如何面对叶家列祖列宗,如何去见你祖父。”

    叶风行说罢,又是一口气闷在胸口,咳嗽不止,嘴角也渗出血来。

    叶子兴看到此情景更急惊得神不附体,魂出天灵,跪在父亲面前,痛哭流涕,想起郎中的话,生怕父亲出了什么差错,也只好咬紧钢牙,不再执着。

    “父亲不要动怒,孩儿去便是。”

    叶风行见叶子兴已经同意,心中大宽,气息也变得顺畅了许多,当下就止住了咳嗽,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儿子,也是一阵心疼。

    “兴儿,记得家事再重也重不过国事,叶家几代为将,世受天恩,守土卫国必须恪尽职守,当仁不让,叶家男儿战死沙场就是最高荣耀。”

    叶子兴叩首答应,这些话是叶家的祖训,他从小就熟透于心,只是真的家事国事陷入两难,任凭是谁,都会难以抉择。

    突然叶风行神情黯淡,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兴儿你先起来。”

    叶子兴起身,看到父亲神情异样,知道肯定有话对自己将,只是等了许久,父亲只是双眼无神,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又等了许久,叶风行才缓缓开口。

    “以后你们兄弟二人要相互扶持,你要看住你大哥,叫他凡事冷静思量,不要冲动,只要兄弟齐心,真金亦可断,一定要切记。”

    叶子兴心中疑虑,不知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家一门四虎,怎么说让我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还想继续询问,叶风行却推说困倦,只好退出了内堂。

    走出门的叶子兴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大哥叫自己照顾父亲不能离开半步,父亲又让自己看住大哥不要让他冲动,究竟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要这般遮遮掩掩。

    叶子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点他很确信,自己如果不出兵,父亲真的会气出个三长两短,国事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叶子兴哪里敢忤逆。

    想想也是无可奈何,虽然大哥有言在先,但是无论怎么样,不能再让父亲动怒。

    次日,叶子兴点起五千骑兵,辞别叶风行,往金刀口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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