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檀没想到姜明柔会这般疯狂，句句如刀，若她是姜鸿轩，这会儿怕是要气死了。
她拧了下眉头感叹道：“没想到你对姜家的误会这么深，但这么多年你一直压在心里，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我为什么要说？他们自己对不起我难道不知道吗？如果非要我说才能明白他们对不起我，那还有什么意义？”
姜明柔笑容冰冷，夹杂着些许疯狂，挑衅地看着华檀，“不过不要紧，很快我就不需要他们弥补了。等傅琛身亡的消息传来，你这个瑞王妃就只能回黔州守一辈子的寡，到时候姜鸿轩回边疆，姜家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至于姜济儒那个老东西，就算他偏心你又有何妨？只要我向姜鸿轩撒撒娇，他难道要跟他的儿子作对吗？”
她的如意算盘拨得叮当响，若非她亲口说出，门外的人又是亲耳听到，姜鸿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素来疼爱的妹妹，竟然这般想他。
这岂是一句狼心狗肺能形容得了的？
华檀看着她可怕的笑容，秀眉微拧，“那可是你的哥哥，你的父亲，你非要将他们盘剥殆尽吗？”
“为什么不能！我在太子府遭受屈辱的时候，他们在何处？既然帮不了我，那不如把一切都夺过来！”
华檀更觉得疑惑：“嫁给太子难道不是你所愿的？外公也好，姜鸿轩也好，谁都没有站在太子这一边，你那个时候贸然嫁过去，必定不会为太子所容。”
“他们为什么不能改变立场？太子是天命所归，等日后太子登基，我就是皇妃，若不是姜济儒那老东西久久不松口，说不定我就是太子妃，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他们毁了我的前程！”
“你做梦！”华檀的好脾气消失无踪，“骆云珠是刑部尚书之女，有她在，就算把整个姜家都献给太子，你也休想成为太子妃。是你自己发疯做梦，痴心妄想，修要将整个姜家拉下水！”
然而姜明柔完全听不进她的话，脸上得意至极。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等傅琛的死讯传来，你该怎么面对陛下的为难吧。”
她说得信誓旦旦，好似已经看见了傅琛的尸体。
华檀本想再试探几句，但姜明柔却比以前聪明得多，嘴巴严得很，华檀便将人赶了出去，并吩咐不许再放她进来。
回到花厅华檀一眼就看见姜鸿轩，颇为不满，“你怎么还在这儿？该听的话听完，就应该回后罩院躲着了。”
“你让我来看这场戏，目的是什么？”姜鸿轩脸色煞白，面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无力得很。
“就当我是被狗咬的吕洞宾，大发善心，做一场好事，免得你蠢笨至极，被人蒙在鼓里还不自知。”华檀言语讽刺，不去看姜鸿轩暴起的青筋，继续道，“若不是担心你偏心姜明柔，在太子倒台之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我才懒得管你们之间那些兄妹情谊呢。”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姜将军倒是说说我得了什么便宜？”华檀粗暴地打断他，“是自幼无母，寄人篱下，还是被自己的舅舅视若仇敌？我与你们年纪相仿，本该是朋友是亲人，可因为她，我们成了仇人，她一人不开心，便要所有人陪着她难过，便是皇帝也没有要天下人围他一个人转的道理，她凭什么这么霸道？”
“这些年你护着她，可曾想过她对我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会觉得是我活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才会让你觉得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背负恶名这么多年，我何曾向你说过姜明柔半句坏话？”
这些年难道只有姜明柔一个人有怨气吗？姜鸿轩可以体谅姜明柔，那谁来体谅她？
“怪道外公从前总说你愚不可及，原来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等此事了了，我回到黔州，我们此生再不相见，也省得你摇摆不定！”
怒气冲冲地说完这番话，华檀便回了房，撇下姜鸿轩一个人待在花厅，思索良久。
帘子复又被人打起，姜鸿轩原以为是华檀折返，抬头望去才发觉是王朝云。
“王姑娘。”他站起身要行礼，却被王朝云拦住。
“早知道姜将军是这般糊涂的人，当日我便不该救你。”王朝云无奈摇头，“你不在京城，不知道姜明柔曾经做过什么，可你也该给檀儿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一张口便给她安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罪名。”
“是我之过。”姜鸿轩无言以对。
“姜将军连对我一个陌生的姑娘都能做到以礼相待，对待瑞王妃未免太过苛责。”王朝云叹了一声，“她让我送你回后院，等你养好伤，还是早些离去吧。瑞王下落不明，她心里也不大爽快，别因为这些事情扰了她的心境。”
王朝云就差把你不配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姜鸿轩更是无颜见她。
他还没从刚才姜明柔的话里回过神来，直到回了后罩院，思索许久，才提笔写信。
华檀把十六留给他使唤，姜鸿轩便让十六回姜家送了一封信，剩下的时间就都往着城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竹青送饭时瞧见这一幕，回来如实禀报给华檀，但华檀却哼了一声，“日后他的事不必来禀报，等他伤养好了，让他该回哪儿就回哪去，王府不养闲人。”
更别说还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闲人。
……
姜明柔去过瑞王府的第二日，仍驻守怀柔县的赵先便递上折子，直陈瑞王命丧贼匪之手。
而就在皇帝大惊之时，大理寺少卿段鹰出面，提起有人在大理寺报案，说怀柔县不是闹贼匪，而是被乌孙部落的士兵给控制了。
如此一来，赵先这封折子就显得格外可疑。
而赵先出身羽林卫，如果连赵先都能反叛，那那些讨伐贼匪的大军恐怕早就不效忠朝廷了。
关于傅琛之死是真是假，赵先是忠是奸，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直到南康王出面才结束这一切。
“启禀陛下，儿臣愿亲自率兵前往怀柔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