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一直哗啦哗啦响着,还时不时夹杂着雷声,不是真困的人还真的睡不着。赵婴齐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她蹑手蹑脚起床。客厅里周达则的书在脸上盖着人似乎睡着了。她轻轻走到窗台边往外看,雨势小了些,有个物业上的人在打着伞清理下水道口的漂浮物。路上的积水只露出路中间的白线了,偶尔疾驰过往的车辆,激起一片白浪。这条往年没有内涝过的路积水也如此之多,更别提以往严重到路上捉鱼的路段了。才下午三四点的光景,阴云密布如夜晚,这雨还是要下呀。
朋友圈里有人冒雨在路上开船玩了,也有人提示雷雨天注意事项,也有不幸的消息,电线杆漏电,有人中电身亡,有人冲进下水道口……
“这成灾害了。”周达则也探头朝下看看。他几乎贴着赵婴齐的后背,没办法,就那么大地儿。
“哈哈,你回不了家了。”赵婴齐幸灾乐祸。
“哈哈,我回不了家了。”周达则学她说话。
赵婴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推开周达则离开此处。周达则揽过她的腰,摁她贴墙,赵婴齐用墙作支撑,使劲推开他。周达则笑:“我记得在水里的时候你可是抱着我怎么都不撒手的。这会儿怎么了?”
“周达则,你松开我。”
周达则受不了她战战兢兢地小声哀求,弱小得不忍欺负她。他长舒口气,松开她:“来,坐这边,我给你说点正经事。”
赵婴齐远远坐下,周达则低头搓手抿嘴。这像有正经事?
“阳阳一直是你带着。”
“是呀。没离开过我。”
“他身上有个小问题,你有没有注意过?”
“什么问题?”
“他的鸡鸡,呃,怎么说呢?听过包茎吗?”
“好像在哪听过,但是阳阳的和豆豆的一样呀。你先等下。”
赵婴齐去另一个卧室拨通了小艾的电话,不一会儿回来了,坐着揉额头。“我见过豆豆的,我以为就是那样的。所以也没在意过,小艾刚才说,豆豆的就是这毛病,长大了再做手术,她以为我知道。不碍事吧,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适。”她紧张到语无伦次。
周达则挪坐过来,拍她的肩:“没事的,改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医生。”
“你怎么……怎么发现的?”
“洗澡的时候,我见他鸡鸡有点红肿。”
周达则的话又让赵婴齐一下蹦起来,阳阳还睡着,她翻开他的衣服,看不出什么。
“你拨开看看。”周达则跟了过来,小声说。果真如周达则所说。有点红肿,还有粘液。
“家里有碘伏吗?先抹一下。”
阳阳被惊醒了,好在在周达则的帮助下,涂抹过了。
“阳阳这里疼吗?”周达则问。
“不疼。叔叔你的疼吗?妈妈,叔叔的鸡鸡有这么长。”阳阳一脸天真地比划着。
赵婴齐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床上,她装作没听到出去了。
赵婴齐洗手,顺便搓几把烘热的脸,低着头悲叹:这方面她该怎么教育?
她躲在厨房做饭,周达则带阳阳在客厅玩。做焦馍是件费功夫的事,她搬张椅子进厨房,余光感觉周达则朝这边看来,她视而不见。一会儿,阳阳跑到厨房:“妈妈,周叔叔让我问你需要帮忙吗?”
“替妈妈谢谢周叔叔,妈妈一个人忙得过来。把这个端过去,让周叔叔先尝尝。”赵婴齐把炕好的两个放盘子里递给阳阳。
想起周达则说自己是二等公民,赵婴齐又多做了一些菜。饭端上桌,周达则直咂嘴调笑:“还有储备吗?明天如果出不了门,看吃什么?”说着就要用手指敲她的头。赵婴齐气得发蒙,咬着牙没有说话。
吃饭的时候停电了,赵婴齐在黑暗里刷碗,周达则和阳阳在飘窗上玩打鼻子眼,阳阳不时咯咯大笑。
电闪雷鸣后,雨又大了。她收拾完厨房,坐沙发用手机查阳阳的问题,恨不得现在就带他去医院。
周达则在窗户那站会儿,拨通了一个号码:“东子,什么情况呀?”赵婴齐听到那边说尽量不出门吧,有几条道已经瘫痪了。他现在正联系大功率抽水机呢。那边匆忙挂了电话。
“阳阳,外面发水了,今晚不让周叔叔走了,睡你床上好吗?”赵婴齐再不近人情,也有着最基本待客之道。
“好呀。”
“谢谢阳阳。阳阳对叔叔最好了。”周达则的语气让赵婴齐不免气闷。忽而又笑了,阳阳一本正经嘱咐道:“你不准尿床。”
磕磕绊绊洗刷后,阳阳和周达则对话,唱山歌一样。“叔叔,你睡着了吗?”
“没呢。”
“叔叔,你眼睛睁着还是闭着?”
“一只睁,一只闭。”
“叔叔,你脱衣服没?”
“脱光了。”那边传来清脆的拍打肌肤的声音。
赵婴齐捂住了阳阳的嘴:“老师怎么说的呀?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不说话。”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赵婴齐始终为那个房间的周达则介怀,她却翻来覆去的,心绪如这嘈嘈切切的雨声。
忽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赵婴齐,阳阳睡了吗?”
“睡了。”
“你出来一下。”
赵婴齐开开门,门口却没人。“周达则?”
“我在这。”声音从客厅传来。
还没有来电,赵婴齐摸索着小碎步过去。“周达则。”周达则背立在窗前,一个黑黑的剪影。
良久,他声音低沉说道:“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都过去了。”
“事情的主谋是楚楚的妈妈和姥姥,李芷依从楚楚那里打探你住哪里,她妈妈雇人中伤你,侮辱你。究其根本,还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连累了你。”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浪费时间。”伤好好,心理阴影犹在,但她找到了排遣的方法,书是疗伤的灵丹妙药,人生很多烦恼,要么用钱解决,要么用智慧解决。为此,书架上的书又多了一层。
“逼着我夸你大度吗?”周达则慢慢靠近她,“我心里一直……。”周达则抚着赵婴齐的肩头。
黑暗里,赵婴齐向后退着:“周达则,我没有怪你。”
周达则手滑到她腰间微一用力,两人又像在泳池那样贴着了,这次赵婴齐却推着他的胸口:“周达则,你别这样。”四周的黑暗加大了她的恐惧。
“男女朋友就是这样的,我不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