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岚才不信。
“看来我应该感到荣幸，有幸成为陛下口中有才华的人。”她似笑非笑。
卫棣摇了摇扇子，不可置否。
两个聪明人讲话，总是话里有话。
第一次没有探出什么具体的消息来。
她更不可能上来就问翁源德的事，但是却有一个线索。
卫棣主动抛来橄榄枝。
也就是说，只要她让卫棣相信，自己有意投靠他，为他所用，他就会毫不保留。
这个毫无保留，辞岚自然不会真信。
身为皇子，又是继承卫帝那样生性多疑的性子，不可能对人不设防，他也只是说个漂亮话，但起码，会明面上做够了功夫，而这些对辞岚来说就够了。
看来，要想探出什么来，只有假意迎合一二，才有可能。
这就极为考验她与人周旋的功夫了。
辞岚想想还隐隐觉得有些兴奋呢。
“辞大人问了我，一人一个问题才算公平，该轮到我问你一件事了，不知辞大人可否为我解惑？”卫棣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辞岚心里很是反感。
但是她忍住了，并无表露出来。
垂下的睫毛，看不出她眼中情绪。
她低头看着盘中的点心。
橙黄的很是漂亮。
“若我没有听错，方才殿下并未回答。”
卫棣摇头，“我可不认为，方才已经回答了辞大人不是吗？”
难不成还要他真的推心置腹，将自己的底牌都暴露出来？傻子才会那么做。
辞岚笑了一声。
“殿下想问什么？我一个普通人，比不上殿下身份尊贵，也不比陛下满腹心计，老谋深算，没那么多秘密可言。”辞岚事先声明，话里话外还不忘讥讽他一番。
卫棣并不计较，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
“辞大人这话就太自谦了。在我眼里，辞大人算计起人来，并不比我差。”卫棣一脸欣赏。
辞岚倏地抬眸，面露不悦。
“殿下慎言。”
卫棣笑意加深。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很真心诚意的夸你。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收回便是。我一直想好奇，世人都说太常寺卿是当今天下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也是许多千金小姐们倾慕的对象，辞大人和他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对你照顾有加，辞大人就真的没有心动过？”
卫棣目光犀利。
不像他的语气那般表面柔和。
他是一个自信又自负的人，从不承认也不认为自己比臧邵差。
但是，谁让臧邵的口碑太好。
在民间更是如此。
哪怕他几次设计往他身上泼脏水，都无功而返。
被大卫的闺阁小姐封为最想要嫁的丈夫人选，卫棣也忍不住想，辞岚到底有没有动心。
他不错过辞岚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想要知道真相。
即便不管她对臧邵有没有那个心思，她都是自己的囊中物。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他不承认是嫉妒心作祟。
但若有，他一定会百倍千倍的更残酷的对付臧邵。
若是没有……
辞岚动作自然，仅有的一刹那错愕也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男女共事，便会丛生情愫吗？我只以为像我娘那样的妇道人家才会这么想，不想殿下也是这般肤浅之人。臧大人的确举世无双，但任谁也看得出，他一心远离红尘，不为世事所动，他心中无情，这样的人，我怎会喜欢？岂不是自讨没趣？”
辞岚说的自然。
但是她并无正面回答问题。
她只说臧邵那人不会动情，但若是能呢？
若他不但动了情，对方还是她呢？
卫棣早已看出。
男人才更懂男人。
卫棣可以确定，臧邵对她动了情。
只是听她这番话，似乎还不知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得？
卫棣深深的望着她，还是说了，“若他动了心呢？”
辞岚睫毛一颤。
“殿下是说婉仪郡主吗？”
“……辞大人觉得，臧邵会对婉仪郡主动情？是有何依据？”他是一点儿不信。
有时候，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某个方面是一样的，婉仪郡主那样的女子，也许会骗一骗纯情的世家少年，但是但凡有些阅历的男子，都不会看上她。
虽然美，但是世上岂是缺乏美人？
美人也讲究气质、风骨、脑子，三者缺一不可。
有的人美的惹人怜惹人爱。
有的人美的不但无用还惹人憎恶觉得麻烦。
婉仪郡主毫无疑问就是后者。
卫棣根本不想提及她。
但是不久前她才办了一件好事。
所以他对她的恶感也少了一些。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臧大人身边的女人，我只见过她一个。”辞岚面无表情道。
卫棣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辞大人怎么把自己忘了？”
“什么意思？”
“我倒觉得，臧邵和郡主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如和你一样多，照你这样说，臧邵很可能对你动心了？”
卫棣有意道。
辞岚眨了眨眼睛。
“不可能。”
“辞大人为何如此笃定？”卫棣语速加快反问道。
“……直觉。”
卫棣笑了，“若你的直觉不准呢？”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辞岚被试探的不高兴了，锁着眉头瞪着他。
卫棣笑了。
宛如春风一样和煦，
可辞岚清楚，他的本性就是地狱一样黑暗。
“我只是想说，若是臧大人心里有你，你会如何自处？”
看来，今日他得不到一个答案是不罢休了。
辞岚冷哼一声，压下心中的一抹悸动。
他为何如此笃定？
假设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可……真的不可能吗？
她心中一边波涛汹涌，面上一边水平浪静，她听见自己用最大的理智冷静道：“这个假设不存在，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喜欢他。”
“真的？”
卫棣似乎不信。
辞岚便道：“我承认，是对他有好感，他这样的天人，谁也阻挡不了他的魅力，但也仅此而已，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既然已经有了婚事，那便没我什么事了，我何必在意？想那些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