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巡逻过来，姜月窈闪身藏到怪石之后，等他们走远才重新出来，靠近池塘。
姜月窈在池边半蹲下，细看水底的东西。
黑影晃动，底下的东西依然瞧不真切。
安静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动静，姜月窈细眉轻蹙，素手伸出悬在池面上空。
掌心金光闪动，覆上一层薄薄的天地之气。
平静的池面突然晃动起来，黑影上浮，距离水面越来越近。
“哗啦”一声，一颗湿漉漉的头冒了出来，长着尖牙的嘴朝着姜月窈的手心就咬了过去。
姜月窈反手一推，纤细的手指抵在鲛人的脑袋上，让他无法再近一步。
鲛人当即挥手刺向姜月窈，黑长的指甲泛着寒光。
姜月窈手指一转，无形金光化作锁链将鲛人的臂膀牢牢束缚住，鲛人下意识挣扎，晃动的池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池水再这么晃下去非得把守卫引来不可。
“嘘，乖孩子，别动。”姜月窈伸手在鲛人脑袋上轻抚，手心的气息带着安抚的味道。
鲛人慢慢平静下来，一双浅绿色的眸子盯着姜月窈看，眼底满是疑惑和好奇之色。
他侧过脑袋拿脸蹭了蹭姜月窈的手心，挺翘的鼻子还抽动着嗅了嗅，似乎在找那股味道藏在哪里。
“真乖。”少女的声音带着甜，鲛人的耳朵尖突然轻轻抖动两下，张嘴吐了一个水泡泡。
姜月窈笑着摸了摸鲛人尖尖的像是鱼鳍的耳朵，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桃花眸底波光流转，细瞧鲛人的相貌。
白肤红唇巴掌脸，浅绿的眸子宛若剔透的宝石。五官很精致，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手指轻轻划过纤长脖颈上的凸起，有喉结，是个男孩子。
因着姜月窈的动作，鲛人不自在地扭了扭水下的大尾巴。
一个鲤鱼布偶突然从鲛人的头发里冒了出来，气呼呼地瞪着姜月窈。不许调戏鱼！
姜月窈唇角轻勾，再摸了摸鲛人的脑袋才把手收回去。
鲛人似乎有些不舍，浅绿的眸子眼巴巴瞧着姜月窈的手，脑袋不自觉轻微晃了晃，似乎想要姜月窈再摸摸。
鲤鱼布偶似乎嫌弃鲛人不争气，狠狠在鲛人的脑袋上跳了两下，然后一头朝着姜月窈扑了过去。
姜月窈伸手来接的同时鲛人也伸出手来，黑长的指甲差点划到姜月窈，他急忙缩回手，一双眼瞧着鲤鱼布偶到了姜月窈手里，眼底满是小孩子被抢了玩具的不舍。
姜月窈对他安抚地笑笑，耳边听着鲛人魂跟她告状。
“气死鱼了，气死鱼了！”鲤鱼布偶在姜月窈手心狂跳，“他的舌头没有了，喉咙也毁了，没办法说话。还有，他的尾巴也被人剪断过。人类怎么能这么坏，这么坏！气死鱼了！”
听了这话，姜月窈眼底蓦然闪过一道寒光。她伸手捏住鲛人的下巴，轻声哄：“乖，张嘴，我瞧瞧。”
鲛人温顺地张开嘴巴，对着月光，能清楚地看到他嘴里只剩下不到半截舌头，喉咙的情况暂时看不清楚。
鲛人伸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姜月窈的手腕，黑长的指甲注意不要划到她。
“乖。”姜月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放得很柔，“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尾巴吗？”
鲛人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条深蓝色的鱼尾自水底冒了出来，献宝似的伸到姜月窈面前，一双浅绿色的眸子眼巴巴瞅着她。
“真乖。”姜月窈安抚他一句，伸手摸上了鱼尾后半透明的鱼鳍。
触感像打湿的纱，虽然带着点点凉滑，却不是鱼类天生的那种触感。
手向下移动，摸到了下半截鱼尾上。手指能感觉到明显的凹凸感，就像劣质的仿制品。
姜月窈心底冒出火气，忍着气手继续往下移。
手下触感一变，润滑的触感像是一块玉石，细摸的话还能感受到鳞片的形状，可见这里才是真的鱼尾。
鲛人耳朵尖抖动，似乎终于能感觉到这只手了，尾巴不自在地扭了扭，池水顿时晃荡起来。
鲤鱼布偶气呼呼地在姜月窈肩头跳了跳，“你再摸下去鱼要害羞死了！”
姜月窈一愣，颇有些不舍地松开鲛人的尾巴。
真的大尾巴真的好好摸呀。
鲛人咻地缩回尾巴，脑袋也往池水里沉，只露出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瞧着姜月窈，水面上不断冒出一串串泡泡。
姜月窈不是很明白鲛人吐泡泡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戳了戳肩膀上的鲤鱼布偶，要她解释。
鲛人魂哼哼，“小崽子没出息。”
姜月窈：？？？
鲛人还在吐泡泡，姜月窈本来担心他沉回水底，结果没有，只是拿一双浅绿色的眸子瞅着姜月窈。
守卫再次巡逻过来，姜月窈闪身躲回怪石之后，鲛人也飞快缩回池水里。
守卫之一转着脑袋打量四周，“刚才确实听到这边有动静，难不成听错了？”
另一侍卫道：“可能是水底那畜生又闹水呢。”
“也许吧。”那守卫实在没瞧见周围有人，周围的遮蔽物都转了一圈，怪石后也没落下，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两守卫说着话走远。
怪石后，姜月窈伸手摸了摸鲤鱼布偶的脑袋，声音含笑，“多谢。”
鲛人魂轻轻哼了声，“赶紧救鱼。”
“不着急，三日后他要表演，园楼的人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姜月窈靠近池塘，鲛人迫不及待在池边冒出头，手伸出似乎想抓姜月窈的手。
姜月窈伸手过去让他抓住，轻声安抚：“这几日好好听话，等表演之后我救你出去。”
鲛人眨巴眨巴浅绿色的眸子，似乎不太明白姜月窈的话。
鲤鱼布偶在姜月窈肩头蹦了两下，给鲛人解释一番。
鲛人这才明白了，但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姜月窈见不得小可怜这么委屈，想了想，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备用的鲤鱼布偶来，指尖注入天地之气，拿金光包裹，保天地之气不散。
她抓着鲛人细瘦的手腕，将布偶放在他的掌心里。
鲛人举起布偶放在脸侧欢喜地蹭了蹭，水下的尾巴轻轻甩了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