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见姜意迟不说话，蹲在她身边轻轻蹭了蹭她，声音越发甜了，“好不好嘛。”
姜意迟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转头看他。
裴钰冲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你刚刚说的时候，人家都没反应过来，都没听清，你就再说一遍嘛！”
说完，他还伸出胖乎乎的手，捏住了姜意迟的衣裳，轻轻晃呀晃。
“再说一遍嘛！”
站在不远处的冬青抬起手，搓了搓胳膊。
也还好吧，鸡皮疙瘩也就起了一身吧。
他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又看向了姜意迟，他赌五个铜板，姜意迟肯定不会再说一遍。
那边，裴钰继续揪着她的衣角不放，看起来烦人的要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再说一遍嘛，就一遍……”
姜意迟好像被他吵得有些烦了，她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她刚刚滚过雪球，手套上沾了不少雪粒子，那些雪粒子蹭到裴钰的脸以后，他被冻得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那双捧着他脸的手就顺势伸到了后面，扣着他的头亲了上来。
裴钰：“！”
他蹲在那里，瞳孔骤缩。
与以往的吻不同，她没有探出舌头掠夺他的呼吸，就只是嘴巴在他嘴巴上狠狠贴了一下，然后放开了他。
裴钰有些愣愣的。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语气依旧平静，但好像是带着几分认真的：
“你是我的月亮。”
“我做你的玉兔。”
裴钰呆呆傻傻蹲在那里，脑子嗡了一下，仿佛有一簇又一簇烟花在脑海中绽开。
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捂住了有发烫的脸，闷闷地发出了一个字，“……嗯。”
冬青：“？？？”
不理解。
真的不是很理解。
姜意迟这种性格的人，到底喜欢他家殿下什么啊？
是喜欢他不聪明还是喜欢他不聪明啊？
-
下午。
飞云宫的宫人们端着一双又一双手套进了寝殿。
裴钰睁大眼睛看着那些手套，转头看向正坐在窗边看书的姜意迟，“这是什么？”
姜意迟翻了一页书，头也没回，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道，“送你的。”
宫人们规规矩矩站着，他们端着大大小小的盒子，盒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手套，有丝绸的、兽毛的、绵的……
五花八门，五颜六色。
冬青站在裴钰身边，也被惊了一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手套。
裴钰有些崩溃地看着那些手套，“你送我这么多手套干什么？”
窗边的女子身着红衣，朱红色的领子衬着她清冷的脸，显得她肌肤极雪白。
她眉眼有些偏男向，但下半张脸的线条又极度柔和，两样中和起来，不仅没有让人觉得违和，反而觉得恰到好处。
她手持书本，安静垂着眼睛，漫不经心道，“用。”
裴钰站在那里看着她，忍不住跑到她身边道，“这么多我怎么用得过来……”
姜意迟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向他，“你从前不是没戴过这个吗，换着戴。”
裴钰：“……”
这么多双，他就算一天换一双，也能换到几个月后吧。
“我就算以前没戴过，你也不能一下子给我这么多啊，这么多我……”
姜意迟合上书，“你不想要？”
裴钰：“……迟迟送给我的我当然喜欢，但我真的戴不了这么多。”
“戴不了就收起来慢慢戴，今年戴不了还有明年，你急什么。”
裴钰眼睛亮了一下，她说明年吗？
她又说了明年。
“好了，你挑几双喜欢的今年戴，剩下的让他们给你收起来吧。”姜意迟道。
“好！”裴钰重重地点头，瞬间欢天喜地起来，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跑过来。
冬青欲言又止：“……”
这么久不见，殿下好像又变……
其实也不太确定，再看看。
他蹬蹬蹬跑过来，穿梭在宫人们之间，认认真真选了起来，挂在腰间的小圆月玉坠子也跟着他一起跳来跳去。
而原本坐在窗边看书的姜意迟已经不看书了，她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支着脸颊，微微歪着头，目光落在了跑来跑去的裴钰身上。
她静静看着他，崔雉从外面进来，来到了她身后。
姜意迟懒洋洋地抬起眼睛，“办好了？”
崔雉神色古怪，轻轻点了头，“……好了。”
姜意迟“嗯”了一声，继续去看裴钰了。
崔雉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公主。”
姜意迟再次抬起眼睛。
崔雉微微低下来，抬着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属下听说，质子来大晋是有时间的，殿下的时间，好像快到了。”
“他好像过不了多久就得回去了。”
姜意迟看着在那边高高兴兴挑选着手套的裴钰，蹙眉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崔雉声音低低道，“半年。”
姜意迟松了口气，半年还好，时间还算充足。
只要和父皇说一声就好了，父皇这么宠爱她，只要他喜欢，他会想办法的。
-
宝明殿。
晋文帝脸色难看。
李皇后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怪怪的，她看向守在门前的小太监，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神色惊恐：“奴婢不知，陛下从御书房回来后就这样了。”
李皇后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蹙眉想了一下，对身后的嬷嬷道，“去东宫把太子请来。”
李皇后身后的嬷嬷：“……是。”
李皇后拍了拍袖子，这气氛明显不对，她才不进去。
让姜盛来，让他来挨骂！
“走，咱们回宫。”
-
几刻钟后，姜盛出现在了宝明殿门前。
母后身边的嬷嬷说，是父皇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所以母后特意让他来关心关心父皇。
姜盛抿着唇，站在外面抬眼看了片刻宝明殿的牌匾后，终于抬脚进去了。
殿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抬起眼睛，对上了晋文帝身边的景公公的眼睛。
刚想开口，景公公便像见了救星似的，道，“太子殿下，您来了！皇上收到了北齐的来书，刚发完脾气，您快进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