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琉璃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显露杀气，但我看着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是因为琉璃瞒着我吗？
不应该啊，我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啊，为什么我会心痛呢……
见我表情不对，琉璃迅速收敛了凶狠的表情，眼神有点慌乱，可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意多说什么。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我知道琉璃心智和小孩一样，所以不会跟她计较，只是刚刚看见她那个表情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熟悉。
“不愧是厉鬼。”张元也没有生气，还兴致勃勃的蹲下身看了看，“这么抗揍？我知道琉璃很厉害，但没想到她竟然连厉鬼都敢打啊，还是碾压。”
别说他了，我都有些没想到，张元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厉鬼很厉害，跟邪祟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我一直担心面对厉鬼的话琉璃会吃亏。
上次看见琉璃打竹青，我还以为琉璃能跟厉鬼打成平手，现在才发现，还是碾压。
我也看了一眼竹青，竹青虽然是厉鬼，但挨打之后身体上还是会有相应的伤口，单看竹青几乎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我就知道这次琉璃下死手了。
正当我还在感慨竹青真惨之时，竹青脖子上几道细小的血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等一下，那不是昨天张元划下的伤口吗？
可我分明记得……张元划的那个是男人啊！竹青不是女人吗？
张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赶紧和他一起冲进屋里再数一遍人数。
那群人还是死人一样没任何动静，再数一遍……十七个？
怎么还多了两个？
我挨个去扒领子看，没有疤，只有竹青脖子上有。
“我猜对了。”张元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怪不得，怪不得会这样，原来是借尸还魂。”
“什么意思？”
“借用别人的尸体达到类似复活的效果，只是有点废尸体，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具新的尸体。”
还能这样？
张元吊儿郎当的扫视了一圈，然后随手拽起一具尸体，拖长腔道：“哎呀，就是可惜了这些个好实体，没什么明显外伤，五官还算端正，而且内里也没有坏掉，很不错啊，要是毁了也太可惜了吧。”
四周异常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张元扫视了一圈，随即继续道：“毁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说着，张元眼神一冷，从袖中抽出几张黄符作势要念咒，黑暗中突然就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我看了一眼，这不是之前那个僵硬的男人吗？
“舍得出来了吗？”
张元一挑眉，随手把手里的尸体扔掉，冷冰冰的道：“你是什么人？正道的？”
男人表情依旧僵硬又认真：“我没有害人，我没有坏心，那些尸体也是没人收的，所以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用完之后我会帮他们入土为安。”
“没有坏心？那为什么最后送来的尸体都变成了那种惨样？”我哪里会信。
一天用一具尸体？当晚尸体就毁到不能看的地步？今天确实是琉璃打的，但总不能每晚都怪琉璃吧。
男人似乎也很愧疚，对着我们就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道：“是因为我妹妹太过顽皮了，她不喜欢这些身体所以才会……我在尽力弥补，抱歉。”
张元眯眼，一把抢过我的拐杖对着男人的头就是狠狠一下。
“咚！”
头颅轻而易举的就滚落到地上，嘴唇还在开合，只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他也不是人。”张元随手把拐杖还给我，“看来这兄妹俩是一样的啊。”
我明白了，竹青应该是已经换了不少的身体，她能成为厉鬼不是因为自己的怨气，而是因为那些尸体上的怨气残留全部集中到了竹青身上。
所以竹青才会表现的那么无害，跟着我两天了，唯一表现出来比较凶悍的样子也是为了跟我走。
张元并没有继续追究什么，而是在男人无头站立的身子上贴了一张黄符，没一会，一个较为清瘦的魂体就慢慢从那身体里飘了出来。
“怪不得行动那么僵硬，原来是魂体和身体并不是完全符合啊，这身子一敲就断，很久没换了吧，那么多尸体就不舍得自己用一个？”
面对张元的质问，男人没有说话，脱离了身体之后他的表情明显生动了很多，眉梢眼角都隐隐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忧愁之感。
我瞥了一眼外面还在踩着竹青玩的琉璃，招招手道：“把她带进来吧，别玩了。”
琉璃点点头，拽着竹青的头发把她拖了进来。
不用张元动手，琉璃迅速自己化为一团黑气融进一具还算高挑的尸体里，那尸体渐渐化为清秀少女的模样，身上非常艳丽的衣服也变成了脏兮兮的白裙。
竹青刚适应新的身体，立马一脸怨恨的躲进了一旁男人残留的尸体身后，估计是被琉璃打怕了。
见关键人物都到齐了，张元拉了个桶倒扣过来当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道：“说吧，你们这是搞哪一出？”
竹青表情幽怨不敢说话，男人的魂体也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张元一向没有耐心，就见他捏指成决，一个闪着金光的法阵缓缓浮现，男人瞬间慌了，下意识挡到竹青面前，道：“你们要问什么！我都回答你们！”
张元也不磨叽，直接开口：“你们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哪学的这一招借尸还魂，是不是正道的人？”
男人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拳头捏紧又松开，良久才缓缓回答：“我……我是陈家后裔，家里有一门秘传的赶尸术，我是本家嫡子，所以有机会接触，竹青是我遇到的一个道友，因为兴趣相投就成了知己好友……我们死在五个月前……”
“你是谁家后裔？”我心脏狂跳
男人似乎有点纳闷：“陈家啊，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因赶尸术也算禁术之一，所以也有点名声。”
陈家……赶尸术，不会这么巧吧。
五个月前，那不是七月吗？
七月……正是我的死劫那一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