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宗老，这一辈子见多了风风雨雨，经历了上一个时代最混乱光景的末期。
但也正因为这样。
他对面前的陆先生越发忌惮和畏惧。
他活到这个年纪，见过了太多的人，更知道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在那些深海真正的巨头眼里，所谓的蔡宗老，所谓的漕门都不过如同蜉蝣，或许只是因为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就会整个的被抹去。
“而陆先生。”
蔡宗老抬起了眼眸，浑浊的目光里倒映着挂着淡笑的青年：
“我看不懂。”
“他的身上时而会充盈着完全矛盾的气质…让人恍然间望见一只藏在黑暗里的无助羔羊。”
“羔羊？”
蔡宗老念想到这里。他身为拳师总是在控制之下的心跳，竟好像有些脱离了控制急促了起来。这是让蔡宗老害怕的地方，人生的阅历告诉他，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审视他做了些什么。将陆先生落下的一枚枚棋子摆在面前，再看那有意表露出的无助羔羊气质……蔡宗老只冷笑着，想要骂娘。
“我是听说过一些。”
陆先生。
以及丁青，吴时璋，还有那位叫薛华清的男人都在盯着自己。不敢过多的停顿，蔡宗老嘶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刚要继续说，迎向陆先生噙着笑容的目光，蔡宗老联想到一位老友告知他的消息，说是，关于人体极限战力的数据标准，疑似出自最深处那几家神秘莫测的研究所。
“！”
“！”
“！”
“这位陆先生背后的势力……是否可能是这极限战力的制定者之一？”
…
想到这种猜测，蔡宗老这把的年纪竟都感觉到连骨头都在颤栗。
同样是神秘。
同样属于顶尖的巨鳄。而这圈子里，哪里有这么多神秘的顶尖巨鳄？
“说说。”
陆平听见答案，心脏在跃动。他打起了精神，有些迫不及待但又不能将这种迫切表现出来。伸手拍了拍半跪在身前的女仆，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右手支起了脸庞，噙着笑容说道。
陆先生的笑容在眼前被放大。
“世界各国传武的法门说白了多集中在两个方向。第一，调动更多的肌肉，更合理的运用肌肉，从而在最短时间击打出最大的力量；第二，站桩打坐，或者西方的冥想以集中精神力，不断打破自身的神经反应极限。”
蔡宗老琢磨着言语，徐徐的拉开传武圈子的帷幕。
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这一段信息对于陆平而言已经算不得秘密。
“圈子里的研究所，摒弃搏杀技巧。提炼出这最基础的两点，以击打爆发力，和神经反应力做标准。”
“而能够濒临第一次人体极限的存在。也就是说，击打爆发力能够达到450公斤；神经反应力能进入到120毫秒。”
“便能算作是A极特工战力。在我们传武拳师间，往往资深的明劲武者能够算作是A极特工。”
蔡宗老没有卖关子，接连将第一级别的标准完整的道述了出来。
他话音落下。待客厅里，丁青、吴爷等人神情纷纷凝起。
他们仔细的揣摩着这每一句话语。
拳师、特工战力，这涉及到的是深海里的信息。
…
“第一次人体极限？”
“450公斤爆发力。”
陆平思考着。
但很快，内心为之骇然。他不记得什么时候随意瞥见的信息了，只记得拳王泰森的重拳便在五百到八百公斤之间，被认为是人类力量的天花板。
“神经反应力达到120毫秒？这就更离谱了，普通人的神经反应力在250毫秒左右，顶级运动员和顶级的电竞职业选手神经反应力在150毫秒左右。而据说，全球排名第一的电竞游戏职业选手神经反应速度是人类公开的峰值，为106毫秒。”
陆平心里计算，紧跟着反应了过来。
身体为之一僵。
明白了这两个数据的含金量！
这就相当于是，职业电竞选手的反应力，再加上泰森级别的打击力…以及，每一位拳师特工都会习练的杀人技！
隐隐的头皮发麻啊！
“怪物！怪物！”
陆平咋舌。
他回想起自己遇见的每一位拳师，仿佛明白了过来。
“继续。”
陆平注意到，丁青几人的神情同样露出震撼。他不动声色，笑着继续说道。
“能符合AA级特工战力的存在，纵使放眼全球都是寥寥。”
“每一位都是真正的人形凶兽。若是将他们放在钢筋混凝土铸就的都会里，他们以城市做遮掩，以千万普通人做人质……能够造成的破坏性难以估量。”
蔡宗老沉声说道。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禁打了个激灵。
“击打力量超过800公斤。”
“神经反应速度全面进入60毫秒。拳师间，资深的暗劲大家能够迈过这一道坎。”
“？”
“？”
“？”
陆平听见，汗毛竖起。
只这样的两个数据，就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勾起陆平心底里的恐惧。连一根根的汗毛都在颤栗。
“说是杀人如杀鸡子，恐怕都多了。杀鸡哪里有这样容易？”
“AAA级的标准我就不知道了。我活到这个年龄也不曾见到过…甚至，不知道这一个时代还有没有这样堪称化劲宗师级，地上神仙般的人物存在。”
“如果有，也一定不超过五指之数，并且只隶属于真正顶级的势力间。他们那样的存在必然会被限制在固定的生活区域，必然会接受二十四小时监控，而且只要消失在监控的视野里，全球所有顶级的势力，包括各大国都会进行预警！”
蔡宗老凝重的述说道。
他说罢。还抬起头看了一眼主位前的陆先生，似乎是想要自后者的眼睛里看出其背后组织是否藏着这样的陆地神仙！
…
清冷的月光笼罩。
古典的红楼。
吴时璋背脊都已经被汗透。他是在接触拳师的，但到这一层的秘密他同样是第一次知晓。
“呼！”
“呼！”
“呼！”
刚上位不久，漕门新宗长丁青沉默着，只喘息不知何时急促了起来。
正在着手打造情报网六耳的薛华清拼命的将情绪藏在自己的最深处。
“不错。”
陆平笑着点头。
“我还隐隐的听说过一则传闻…”
蔡宗老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再次说道。
“…”
陆平心头一顿。
“在AAA级评级之上，似乎还有一个只在理论上的评级——S级特工战力！这是那些疯子研究员们，通过解剖实验所研究出的人体理论极限值！不过，人类不是机器，怎么能够达到理论极限呢？除非，将人体的骨骼用钛合金或者其它金属替代，用电信号神经网络取代人类的神经突触……”
蔡宗老说出了偶尔听过的传闻。但只说到一半，他就摇着头露出了笑意：
“就算是这样，应该也不行。”
“我们个体的大脑应该不能够对这样快速的信息进行处理。除非…再能研发出一个能植入大脑的芯片！”
“陆先生！”
“抱歉！”
“抱歉！”
“越说越离谱了…还请您原谅！”
蔡宗老笑着说道。他苍老的目光迎望向陆先生，只见到后者的神情似乎严肃而威严…他顿时咯噔了一声。
这位暮年的老人几乎要腾的一下自座位前站起。
…
“呼！”
“还好还好。看蔡宗老的反应，这样的个体应该不存在。”
陆平听见蔡宗老最后的抱歉，在心底里松了口气。
他真的被这最后一段惊吓住，只得绷起脸，减少情绪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