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前辈，在晚年的时候销声匿迹了。”
“某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调查到，陈老前辈收养了一个徒弟——马先生。”
黑色的轿车里。
薛华清望向调酒师老马，温和说道：“或者说，陈冬生先生。”
“不愧是陆先生，连这个都能调查到。”
调酒师老马回过了神，脸上露出感慨，回应道。薛华清简单的道述了一些老爷子年轻时很多叱咤风云的经历，不少东西是老马都不曾了解过的。
“马先生，不，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说一说那些年的经历吧？”
薛华清摆出一副淡笑的姿态，缓缓说道。
事实上，能发现老马的来历纯属于偶然。在陆先生带来的情报内，只有陈士林老先生的资料，关于老马，或者说，关于陈冬生的记录，只有短短的一行：晚年，收一孤儿做徒弟，取名陈冬生。另外附着的则是一张黑白色照片，照片里是少年和老人。就是这一张照片，经过鉴定
后确认了，照片里的少年，正是幼年时的老马。
“陈冬生，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老马感慨道。
他短暂停顿后，沉声说道：
“我在80年冬天，东省的一个不知名小县城第一次遇见了师傅。”
“当时我只有这么点高干瘦的就剩皮和骨了，快要活不下去了…”
…
还不确定陆先生背后的势力与师傅的好坏。不过，师父早就去世很多年了，很多东西也就无所谓隐藏。
老马缓缓的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学艺经历。
车厢里。丁青联想到了那一只仓储箱，目光略微的闪烁，没有做出动作。他眼角的余光，望了一眼身旁的薛华清。
“看来是没有说。”
薛华清细细听着，揣摩陈老爷子是否将自己最大的隐秘告知于自己这位徒弟。
“难怪！”
老马露出恍然，突然停顿迎向两人的目光沉声道：“年少时，我与师傅基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星期，似乎有人在追逐着师傅的痕迹。我想，这些探子们间，或许就有陆先生身后的势力吧。”
他这一句话语响起。薛华清和丁青心头一凝，两人无声无息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当老马更细致的道出了曾经一段危险的经历时。薛华清和丁青下意识的与老马同感，猜测那最隐秘的一支势力，就出自陆先生身后，或者说，至少也与陆先生的势力有关！
“看来你们对陆先生的了解，也很浅呢。”
老马的眼眸观察观察向两人，脸上露出笑容，不再追忆，转而说道。
“陆先生的神秘，怎么会是我们能窥破的。”
薛华清脸上笑容不变，回应道。
某种程度上说。
他和丁青是陆先生在中海，至少明面上的这些拥簇里关系最紧密的存在。他们虽然从未有意的探索过，但出自人类的本性，在独自一人时，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思绪里，他们仍然会难以遏制的想要了解陆先生神秘的背后！
在能望见的地方，窥不出陆先生任何一丝的来历。这对丁青和薛华清而言，是好事，但同样会更加的畏惧和渴望。
…
“好了。”
“回忆就到此为止吧。”
薛华清抬高了一些语气，沉声说道。
他身子坐起了些。
只这么一个动作，车厢里的氛围变得严肃了起来。调酒师老马也收敛了神情，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向薛华清。
绕了这么一大圈，正戏终于要开始了。
“陈先生，或许还不知道陈老前辈真正的秘密。”
“嗯？”
老马皱起了眉头。
他是知道的，知道师傅一直都藏着什么。他在年幼的时候试图探寻过，只那一次师傅的反应让他惶恐和畏惧，再没有提及过。
“陈老前辈还有一个身份。”
薛华清沉声道。
“上个世纪中叶，赵国龙蛇混杂的下九流，明暗八门的灰色圈子——共主！”
拉长了语调。
随后。
重重的吐出了这最后两个字。黑色昏暗的车厢里，这‘共主’二字就像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炸响！调酒师老马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神内藏着惊愕和不信？！！
在他身旁。原本还在调整着坐姿让自己舒服点的丁青身子一僵，他转动着脑袋，不可思议的望向薛华清。
漕门，也能够说是这个灰色的圈子。
他坐在宗长这个位置后，自然翻看过不少隐秘。他了解过赵国下九流圈子里，这最后一位共主，说是共主，倒不如说是明八门、暗八门共同推出的话事人，用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武林盟主。
有共主的存在，才能够将这龙蛇混杂的圈子拧成一股绳，形成谁都不能够忽视的势力。
当年被打散后，下九流的圈子恢复了一盘散沙，真正成为了下水道的臭虫和边缘底层。
“呼！”
“呼！”
“呼！”
老马迎向薛华清的目光，他难以遏制的颤栗，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
逼仄的合租屋。
橙黄的灯光下。
“了不起！”
“真是了不起！”
陆平坐在书桌前，细细的阅读着仓储箱里红色机密级的情报。这一封黑棕色档案里扫描的信息，便是关于那一位陈士林的资料。
“上个世纪中叶，那场席卷了全国的变革和风暴。最伊始的原因，是那一位想要打破这些旧有的阴云，希望能让云云的众生沐浴在阳光下。”
“在这个缘由下，这由下九流抱团在一起形成的力量，自然逃不过被推倒的命运。”
陆平专注的看着。
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读着一场波澜壮阔刀光剑影的现代江湖斗争史。这场漩涡的中心人物，就是陈士林。
“算是个英雄人物。”
“就算被打散了，在最后的关头，也不愿意接受蔚蓝科技和永生制药的帮助。选择了隐姓埋名，远遁风暴的中心。能坐的住共主的风光，竟亦受的起寻常杂技团里后勤老叟的卑微。”
陆平完全代入进当年的景象里。不知何时，他一摸胳膊，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许久后。
不再阅读。
陆平将脑袋枕靠在了椅背前，他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为那一位推动变革的人物胸襟和气魄而深深的蛰伏。
当年，把下九流的抱团打散，确确实实的给普通的百姓们带去了更稳定的生活。
那一场漩涡，打的惊天动地。
而时至今日，新的，更为宏大和激烈的变革就要升起了！陆平畏惧、不安……，以及藏在心底深处的期待着！
…
“我想和陆先生通话！”
黑色的轿车里。
调酒师老马看向薛华清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