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以为迟宴北只是在确认这个日期，没等迟宴北回答，便继续说。
“她爸爸去世之后，她便自己一个人生活。”
说到这，江肆又顿了一下，“过得挺穷的。”
迟宴北重复问，“穷？”
江肆点头，“你就让我调查她近四年怎么过的，我也没多事去调查其他，但是怎么说也是季家人，她过得实在是寒碜了一点。”
“她爸爸去世之后，在北城类似贫民区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没有住校。大一学的是林学，她基本没怎么去过。”
“她的绝大部门时间都用来兼职了，就很缺钱的样子”
“不过从最开始洗碗工服务员，到设计公司的临时实习生，兼职工作也是也越做越好。”
“后面的事说起来就简单了，因为阴差阳错做了设计公司的临时实习生，她接触到了设计专业。”
“大二没转成功最想去的专业，就直接去了计算机平面设计。”
“大二，大三她兼职的时间倒不是很长，大都在学校认真上课。钱应该就是用的大一存下来的，小姐姐应该早规划好了。”
“大三下学期实习，大四就转正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被诬陷抄袭，来燕城。”
“至于昨晚的事，是刘杰找到她所在的项目组副经理刘雨，合计出来的计划。我上午去那家公司一趟，先收拾一顿刘雨，再收集点她之前的罪状，送进去不是问题。”
“嗯，你去吧。”
迟宴北将江肆打发走后，自己却久久不能回神。
“穷？兼职？”
难怪会觉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出租屋也还不错，因为她确实住过更差的。
难怪曾经喜欢囤零食塞冰箱的她，冰箱会空空如也，因为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容不得她浪费买消遣的食物。
难怪学会了自己做饭，一直一个人生活，难怪他会觉得她身上有道不尽的孤寂感。
迟宴北与季初棠重逢短短一天看见的她的变化，全都有了缘由。
而迟宴北心底的痛却也怎么都去不掉，散不尽了。
十二月三十一号。
她失去至亲，真正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第一晚。
她对他说，“迟宴北，我生日到了。”
当时的她是真的扛不住了，才会给他打那个电话吧。
可是当时的他做了什么?
他用冰冷淡漠的语气，再她鲜血淋漓的心上添了一刀。
“迟宴北，我生日到了。”
迟宴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迟宴北，我生日到了。”
迟宴北，我不想一个人。
“迟宴北，我生日到了。”
迟宴北，我想你了。
记忆里的声音，一遍遍在迟宴北脑海里回荡。
也一遍遍出现了新的声音。
时间已经跨越了四年，他如今懂得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又还有什么用呢？
迟宴北再翻开早上两人的聊天记录。
迟宴北：【起床了？】
季初棠：【嗯，早上好。】
迟宴北：【记得吃早餐】
季初棠：【好。】
迟宴北：【我等下过去找你？】
季初棠：【我还有事，不方便。】
迟宴北：【我陪你。】
季初棠：【不用。】
她向他伸过手，他拒绝了。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经历了一切之后。
这样平静地面对他，不也很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他根本无法去改变。
悔恨导致的无力感将迟宴北层层包裹。
这一刻，他满脑子全是季初棠，却又害怕面对她。
迟宴北不知道，季初棠心底的伤，要多久才能愈合。
但是他只相信，只要他将她留在身边，总有一天，她心里的伤能愈合。
他们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
周子琪上午从与季初棠相遇的地方谈了一个项目回家，以为能给自己放半天假。
下午就被经纪人叫去了一个临时的商务活动。
却没想又遇见了迟宴北。
虽然两人是老同学，但是周子琪了解迟宴北并不会想和她叙旧。
但今天不同。
早已经演变成季初棠与迟宴北头号粉丝的周子琪，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季初棠投入小奶狗的怀抱呢。
所以她在迟宴北打算离去的时候，追了出去。
“迟宴北。”
听见有女声叫自己，迟宴北皱眉回身。
见到来人是周子琪，脸色仍旧没有好转。
周子琪才不在乎，“别臭脸，我是要给你说，我上午遇见季初棠了。”
迟宴北脸色稍微好转，“然后呢？”
“她回燕城了啊，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人都见着了，还有什么好奇的。
往后，他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若周子琪说以前遇见过季初棠，他还会有点兴趣问几句。
周子琪不知道两人已经见了面，但她相信自己说的迟宴北会在乎。
“我今天看着，她竟然跟一个小奶狗在一起。你行不行啊，迟宴北？”
迟宴北再次皱眉，“什么小奶狗？”
“不会吧，事业有成归事业有成，你还提前进入中年时期，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
迟宴北的耐心告馨，“解释。”
“年纪小，可爱又黏人的男生。啧啧啧，迟宴北，季初棠现在喜欢的样子和你一点都不搭边。”
“你不急？”
迟宴北的脸色瞬间转冷，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走了。
他的确心疼季初棠所经历过的一切。
但是接下来的路，他只会接受自己陪她走下去。
绝对不能是别人。
周子琪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得快够上天上的太阳。
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我磕的CP又快发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