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就严重到的留下离婚协议了？
只怕再劝下去就直接扯证了，苏澜话到嘴边又咽下，最后只抬手轻轻抚了抚冯鹿野的额角。
“别想那么多，先好好睡一觉。不管做什么，都得养足了精神不是？”
“嗯。”
在冯鹿野乖巧的点头中，苏澜心情复杂的拿着空玻璃杯离开冯鹿野的卧室。
她走的很慢，就是想着小鹿刚刚那话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改变主意了？
然而，身后的冯鹿野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哎！
苏澜叹一口气，走出房间就看到在走廊上打转的冯友山。
很明显，老父亲也不放心闺女的状态。
冯友山一见苏澜出来，急忙上前，“小鹿怎么样？”他动作一顿，看到苏澜手中的空杯子时，脸上的神情总算是放松了几分，“喝啦！”
苏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了？”
三十年的夫妻，冯友山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苏澜的状态不对劲。
他纳闷，小鹿肯喝牛奶了这不是好事儿吗？这肯喝牛奶是第一步，接着慢慢的胃口开了，女儿和外甥的营养就能跟的上了。
苏澜抬眸看了一眼丈夫，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开口时却格外的晦涩和艰难。
“小鹿说，她离开前会给贺斯年离婚协议书。”
“什么？”
冯友山的反应可比苏澜大的多了，当下就抬高声音喊了出来。
苏澜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冯鹿野紧闭的卧室门，瞪了冯友山一眼，“你小点声！”
冯友山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连忙禁了声。
夫妻两人一脸愁容的回到卧室。
“这怎么就到要签离婚协议的程度了呢？”
冯友山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转圈。虽然谭邵美撒下弥天大谎这事儿不值得原谅，这段时间他对贺斯年的态度也极其恶劣。
但其实他心里对贺斯年这个女婿是认同的。
说句私心里的话，贺斯燃和贺斯年兄弟俩，如果让他选的话，他是一定选后者的。不是贺斯燃不好，贺斯燃的性格很好，温暖又谦逊有礼。
可但凡遇到大事情，只怕还要冯鹿野挡在他前面。相反贺斯年虽然是弟弟，但处事杀伐果决，该暖的时候暖，但该冷的时候照样没有半点犹豫。
这才是冯友山理想中女婿该有的样子。
“澜澜，你说小鹿她会不会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也许吧！”
苏澜想说，她看着女儿那样子不像是心血来潮，倒像是深思熟虑，但她到底没打击冯友山。
只是，冯友山也很了解女儿，依旧是一脸愁容。
冯鹿野回到冯家别墅的第一个晚上，冯友山和苏澜夫妇两人齐齐因为冯鹿野的那一句‘我会在离开前寄离婚协议书给他的’而失眠了。
至于冯鹿野本人，她其实是听到父亲在门口走廊上那一句‘什么’的。
这些天，母上大人和老爹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同仇敌忾，很是嫌弃贺斯年的模样。但冯鹿野心里特别清楚，就连自己都不是真的怪他，父母那样做只怕也是因为顺从她。
他们其实并不希望看到她和贺斯年一直僵持着的吧？
贺斯年很好。
从前的绝症因为她的骨髓而康复了，随着贺英杰的入狱贺家旁支那些魑魅魍魉也全都收拾了，以贺斯年的能力称霸龙城商圈也只是世间问题罢了。
如果谎言没有被戳破，他们之后应该会很幸福，她卸下压在心头的重担，且怀了孩子……可惜，没有如果！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斯年再好，他也不是贺斯燃！
冯鹿野伸手抚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很快又收回思绪，手指在键盘上落下又抬起，反反复复许久，页面上依旧只有一行抬头——“离婚协议”。
隔天起来，冯鹿野绝口不提前一晚的事，冯友山和苏澜夫妇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冯鹿野的胃口看起来好了一些，却依旧吃的不算多。
她勉勉强强将半碗苏澜亲手熬的小米粥喝完就停下筷子，“妈，一会儿你陪我去买些东西吧。”
“好啊。”
苏澜只当冯鹿野已经想开了，而且母女俩确实很久没一起逛过街了。
“再喊上乐乐？”
“别。”冯鹿野却拒绝了苏澜的提议，“妈，我离开龙城这事儿不想告诉乐乐。”她停顿了一下，“季炀那边就更别提了。”
那家伙嘴巴不够严，尤其是在秦隽等人面前。
苏澜了然。
小鹿这还是要瞒着贺斯年走啊！
“可，凌奕应该已经告诉他了。”苏澜道。
冯鹿野点头。
凌奕这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玩世不恭了点，但他对贺斯年的忠诚度却毋庸置疑。
“凌奕他不一样。”他是贺斯年的人，自然向着贺斯年。但季炀是她的人，她并不想因此造成什么误会。
冯鹿野沉吟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爸妈，等我走后，麻烦你们把这个寄给他。”
冯友山和苏澜两个人，四道目光齐齐落在冯鹿野手中的信封上，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
冯鹿野并不意外两人的反应，未抿着唇，将信封放在餐桌上，“我先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
话落，起身离开。
冯友山夫妇的视线却还没有离开那信封，早餐顿时就不香了。
两人都没想到女儿会在这件事情上延续杀伐果决的作风，她不但不是心血来潮，而且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将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这可怎么办？
冯友山看向妻子，关键时刻还是苏澜女士比较沉得住气，“这样，一会儿我陪小鹿出门，你拿着离婚协议去找贺斯年。”
“这……”冯友山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不好吧？”
小鹿要是知道自己做了‘叛徒’，会不会直接跟他翻脸？
“随你。要是你不想要贺斯年这个女婿了，你可以不去的。”
冯友山：“……”狠还是他的澜澜狠，直接一记捏住了他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