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骥野到服务台问：“有个叫余光启的病人在几号房？”
“先生，不好意思。这属于病人隐私我们不能透露。”
“怎么就病人隐私了？我送他来的，我送来的！看清楚！”霍骥野指着自己的脸。
“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呢？”
“我是他男……”霍骥野及时刹车，转而说：“我是他朋友。”
“既然是朋友，您自己联系一下余先生可能会比较快哦。我们有规定的。”不是不愿意透露，而是刚刚才被交待过余光启的病房号码谁都不能告诉。
“我要是能联系到他我跑来浪费什么时间！”霍骥野作势要绕过来看资料，吓得女人大叫：“先生，你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医院外本来就有很多记者，他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这时候，秦沛盈阴魂不散般出现。“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想见你。”霍骥野一个箭步冲上去，眼睛死盯着她，“刚才还不够吗。”秦沛盈说得对。霍骥野也想到了，余光启看到了视频，故意找借口把自己支开。这么短的时间，外面都是记者他没可能出院，一定是换病房玩消失。
秦沛盈好像根本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我认识副院长。”
“马上，告诉我，号码。”
秦沛盈没有再用什么条件为难霍骥野，不知道是出于溺水计划的失败还是出于对余光启染病的同情，总之她没有提出条件。简单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之后，对他说：“跟我来。”
霍骥野站在余光启的病房前，不断地敲门。“开门，光启，开门。我可以解释，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余光启诧异于自己还能听到霍骥野的声音，以为在幻想中自己在还有意识地为他开脱。直到他看见霍骥野和站在他旁边地秦沛盈，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听。透明的玻璃让余光启的丑态暴露无遗。他慌忙按下遥控，用雾面隔断了视线。
“他在气头上，你这样是没用的。”
“让副院长把房门打开。”
“我只是和他认识，不是救了他的命。何况这里是私密病房，外面只能刷用电子卡进入。”
霍骥野四下寻找一番，准备拿垃圾桶强行砸开。
“暴力破坏会触发警报。不过你这个应该没什么用。”
霍骥野把无辜的垃圾桶摔在地上。
秦沛盈侧身面对他，“想想吧，陪着他转移的是谁。副卡可能在那个人手里。”
霍骥野的脑子快速运转，只能是卢米和韩俏俏二选一。他立刻和卢米确认，“卢米，我差点忘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和俏俏都带一点吧。”
“不用了，我已经走了。”
“韩俏俏。”难怪一直打不通，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替我向余光启问好。”秦沛盈留下一句话，伴随着规律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过道的尽头。
霍骥野打了无数个电话，敲了无数次门，扒了无数次玻璃，说了无数句恳求的话。这几件事就这样循环着，直到手机没电，直到耗尽了他所有的心气和精力。他靠坐在门边，想起那个无助的晚上，他醉倒在公园的长椅上。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一个骑士打扮的人穿着黑衣摘下头盔……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梦了。
隔天，韩俏俏准备给余光启送吃的，刚过了拐角就看见门口躺着一条被水浸过的长布，蔫了吧唧的。韩俏俏打给余光启，“昨天睡得怎么样。”
“你来了？”
“转个弯就到了。就昨天你差点撞到墙的地方。”
“他不会还在吧？”余光启声音都轻了。
“你说呢。不然我干嘛问你睡得好不好。”
“后半夜听不到声音，我以为他放弃了。”
“所以你是听不到声音醒了，还是听不到声音睡了呢？”韩俏俏问了个刁钻的问题。
余光启回避问题，“那怎么办？”
“没办法。他守着门，要么干脆你陪着他饿死，要么你放他进去把话说清楚。”韩俏俏其实并不赞成余光启这种拖泥带水的，抱希望于时间冲淡一切的做法。但就像她说的那样，这是余光启和霍骥野两个人要解决的问题。“对了，他知道海唯的事了嘛？”
“不清楚。”
“节目组已经打算起诉他违约，如果涉及到恶意传播……现在那边的意思是能不不公开尽量不公开，但风已经吹出去了。他们要求所有人分批检测。”
“我打算今天去的。”
“来之前我已经测过一次了，不过考虑到窗口期，隔两周之后还得测一次——所以呢，你想好要不要吃早饭了吗？”韩俏俏冷不丁地把话题又拉回到“开门”上。
“俏俏，关于霍骥野，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韩俏俏知道，这是余光启下决定前的最后一问。她也给余光启交了底。“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和霍骥野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来吧。”余光启不知是回答韩俏俏，还是鼓励自己。
韩俏俏得到回答，再从拐角处现身，高跟鞋踩得清亮。她朝地上喊：“起来了。”
霍骥野一个激灵，梦里自己被秦沛盈带到出事的海边，拿着余光启最新的CD专辑和漾钻的代言合同要他二选一。在看清了来人以后，霍骥野踢着脚抵着墙站起来，给韩俏俏让出了位置。“开门。”
到了这个地步，韩俏俏也没必要对谁冷嘲热讽。刷卡开门后，两人进了病房。“饿了吧，先吃饭。”韩俏俏把早餐放在床边。
余光启坐起来拿，霍骥野突然上前一步递给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分手。”余光启没有多余的话。
“不行，我不同意。”霍骥野把早饭递给余光启。
“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两个字，我不会让你进来。”
霍骥野激动地抓住余光启的手，“我进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一步。”
“好啊，那你解释吧。张慕一的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俏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