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羡拿着册子资料走出检测中心时还是觉得像踩在云朵上一样，飘的，一点也不真实。她意识恍惚间差点直接撞到凳子角上去，幸好沈祈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及时拉了回来。
“走路注意些，别走神。”沈祈把她拉回身侧，微微垂眸看向她差点撞到的膝盖。
白嫩嫩的，有点粉，没事。
他走到外侧，保证明羡再碰不到任何障碍。
“哦，抱歉，我会注意的。”明羡骤然回神，忙回答道。
她将手里的西全部收回空间压缩器里，然后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的路，乖巧又听话。
沈祈走在后面将她的动作全部收入眼底，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
“上将。”有随行的士兵忽然走了过来，他站到沈祈前方报告道：“刚刚我们发现冯勇上将躲在检测中心大楼右侧的角落里，行为鬼祟，不知是否需要请他进来。”
沈祈眉心一挑，沉吟几秒后他点点头：“既如此，便请进来吧。”
士兵领命很快带着人走出了检测中心大楼。
“您与冯上将有事要谈吗？”明羡两手相握轻轻置于腹前互相纠缠着说：“那我先回去吧，您慢慢谈。”
她以为沈祈和冯勇提前约好了时间。
“我与他没事儿谈，你留下来也无妨。”沈祈道。
明羡：“……”
她也只是想走而已…
好了，现在没有借口了。
默默在心里叹一口气，她跟着沈祈去了检测中心三楼的一间会议室。
很快，冯勇就被士兵带了进来。他那一身蓝色军装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似的。
会议室大门紧闭，沈祈带来的守卫全部守在门外，一点风吹草动逃不过监控。
他气定神闲地带走明羡坐在上首，冯勇坐在另一侧，如坐针毡。
一时间空气里死寂一般，谁也不说话。会议室外，士兵来回巡逻的脚步声不断在地板上回响，在上空回荡。
最终，还是冯勇受不了先开了口。
“沈祈，你抓老子过来干嘛，问告诉你tmb都赶紧把老子放了。”他大声叫嚣着。
这一声像是突然爆炸的炮仗似的，轰地一声将明羡的耳朵炸出鸣响，她不明所以地瞳孔来回扫了一圈沈祈与冯勇，两个人剑拔弩张，半点不见之前在哈布宫时候的和平。
这是....关系很不好吗？
坐在上首，沈祈淡淡睨了一眼，唇角勾起却不见半分笑意：“外面的媒体怎么来的，你不清楚？”
冯勇瞬间面色变换，紧抿嘴唇丝毫不松口。
沈祈也不发作，淡淡嘲讽：“混了这么多年名利场，现在连一个刚觉醒的a级都扛不住，军部知道得发疯吧。”
“你....你tm放屁。”戳中痛点冯勇立马开口反驳，不过神情慌乱，眼神躲闪。
“呵，趴在饭碗前硬是把自己饿死，自己作死哪来的脸嘴臭。”沈祈银灰的眼睛冰寒彻骨，冬日里刮骨的冷风也不过如此。
冯勇冻浑身一颤，立马又端起架势：“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小平民，自然是比不上你这种豪门大少爷，18岁就接管第九军，这种待遇谁有？”
作为平民党派鼎力扶持的军团指挥长，冯勇自然也是有与沈祈作对的底气。
但是他这次千不该万不该挑错了攻击的点。
18岁，一个刚成年大学都没读的孩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让他接管一个偌大的军团。
“哦，是吗。”沈祈漫不经心的笑，眼中暗流翻涌，下一秒：“砰！”
冯勇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按在了地上。
五官挤作一团，充血肿胀，如同猪头。
“你先出去。”他转头和明羡说。
明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迟疑地看向沈祈，银灰双眸暗涌翻动，肃瑟寒凉，犹如实质的冰冻几欲喷薄而出。
“出去。”沈祈再度开口。
“嗯嗯。”
急忙点头，明羡从沈祈身后走了出去。
她关门的瞬间，门里又传来了砰的一声，吓得她浑身又是一抖，赶紧带上了门。
“明小姐，您跟我来。”她甫一出门，便有士兵过来照看，领着惊魂未定的她走向远处一间休息室。
她坐好之后，人又要去门外守着，非常负责。
在守卫小哥走之前，明踌躇着开口叫住了他：“哎，这位军人小哥，麻烦您等等。”
“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小哥板正地点点头：“可以的，我能回答都会尽量回答。”
“emmm，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上将18岁就接管了第九军吗？”
星网关于第九军的资料，除了胜利喜报之外，什么都查不到。
小哥犹豫一瞬，点头：“据我所知，是因为之前第九军的指挥官战死，当时联邦只剩下上将一个s级，所以就匆忙提拔了上将。”
战死……
明羡在嘴里来回滚了好几次两个字眼，忽然瞳孔猛地放大，她记起来了。
第九军前任指挥官是沈祈的父亲——沈巍上将。
那时候她刚上初中，开学第一天新生典礼进行到一半就被突然掐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场默哀仪式。当时老师告诉她们，联邦的一位功勋指挥官牺牲了，他是为了他们所有人牺牲的。默哀降半旗，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尽到的一点哀思。
记忆涌上脑海，明羡彻底愣怔住了。
他18岁时，他的父亲战死了。
冯勇应该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卯足劲儿往沈祈心窝子上捅。
“明小姐，明小姐？”
一声声略带焦急的青年男声在耳边响起，明羡手臂忽的一抖，回过了神。
“啊，嗯，怎么了？”她看向护卫的年轻士兵。
那士兵如释重负地摇摇头：“没事，我以为您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上将特地嘱咐过我们，说您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要我们时刻注意着。”
原来如此。
明羡安抚地笑笑：“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
士兵附和地点点头，但依然尽职地守着她，一刻也未松懈。
看着士兵走到门外，明羡低眉垂首，唇角一下放了下来，交握的指尖不断在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