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和冯勇在会议室里“谈”了很久，明羡一直呆在后边的这间休息室，她能感受到沈祈的精神力一直在外放，应该是用来压制冯勇。
她抬眸看向墙上的仿古时钟，指针已经跨越过了一的大半，下午很快就要来了。
感受着沈祈不断传来的精神力波动，明羡担忧地拧起眉，她上次在希望之域上进行精神梳理时没敢在沈祈的精神海呆上太久，人一恢复神智就全部退了出来。
这种浅薄的梳理足以让他支撑...这么久吗？
明羡没有答案。
她坐在休息室柔软的沙发上等待着，走廊前面的会议室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
再次往门口瞧了一眼，明羡耐不住略有些无聊地打开了星网。
界面花花绿绿的广告一褪去，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报道瞬间刷新了出来，好像是什么统一规定的时间似的，整个世界上的媒体都在报道关于赫拉尔此次畸变的事故。
明羡一连刷新了好几次，都是不同的文字，一样的中心主题。
她挑了一篇热度最大的点了进去。
或许因为感染的源头已经被消灭，政府终于能够放心对群众公开报道相关事件。
报道最先开始是对本次遇难人员的吊唁，一共28人，年纪最小的是一个16岁刚刚上高中的小女孩，年龄最大的是67的一个退休教师，他们都来自奉薇就读弘城中学——那只畸变体进入赫拉尔后的第二个据点，第一个据点是奉薇的家。
明羡继续往下看，关尧的照片和奉兰的出现在了同一排里，一头一尾，隔的很远，都是黑白的模样。
“呼.....”
“呼...”
“呼...”
大片的黑色文字映入瞳孔，却始终传不到脑域信息处理中心，乌压压的一片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明羡挺直的腰背渐渐向下佝偻，指尖用力地抓住胸前缎白的布料，皱起了深深浅浅的褶皱，她似是呼吸不过气来的了喘了许多次。
门外的守卫的士兵似是察觉到了异样，他转头向里看来，视线触及到明羡搭在光脑上的指尖，又收了回去。
原来只是玩光脑入神了。
他收拾收拾好，继续站岗。
窗外秋风扫落叶，卷起千般乱，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急忙用手挡着狂乱飞舞的发丝，快速朝着前方百米处的空轨站跑去。
要下雨了。
“明羡。”沈祈和冯勇“谈”完了。
他朝里面招招手：“来，过来，我们走了。”
“嗯。好的。”明羡回神，忙提着裙摆站起身走到门口。
沈祈护着她来到身前，视线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疼吗？”
他刚刚看见她捂着胸口。
明羡忙摇摇头，如实道：“刚刚看了一篇报道，有点难受而已。”
想到今天是事故统一报道的时间，沈祈了然点点头。
他带着人踏进电梯，二人寂静地去到空中停车场。
黑色的悬浮车驶入轨道，明羡从车窗里看到检测中心忽然进了一批蓝色军服的第一军士兵。
来抬冯勇的。
此时空中已经飘起了小雨，之前的恒星风暴已经接近尾期，这场雨应该是它离开前的最后一场，或许...明羡视线延伸看向了上方的云层，重重叠叠似要坠到地上来似的，应该待会儿要下雪的，而且还不小。
看着在飘摇的风雨里被抬上担架的冯勇，明羡眉心一跳。
“上将。”她弱弱开口担忧地向沈祈道：“您这样和他打架不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们在赫拉尔很有势力的……”
毕竟连她伯父都不敢随意和第一军叫板，更何况第九军远在北境，怎么都会吃亏的。
“没有打架，他只是承受不住我的精神力压场而已。”沈祈唇角微勾，淡淡说道。
“而且他也不敢说出去，如果让人知道一个s级觉醒者连刚分化的a级觉醒者都扛不住，他这个指挥官也就到头了。”
联邦上将可以有很多位，但是六大集团军各自的指挥长、一军掌权人只能是s级，一个名存实亡的s级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主动”卸权，届时就算有再多人保，也无济于事。
明羡惊了：“您是说，第一军已经没有真正的s级了吗？”
沈祈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几十年前，六大军团是轮流回赫拉尔镇守的，后来变成了现在这种固定模式。名利场富贵安逸的生活腐朽斗志，权利吞噬热血，第一军从此彻底堕落了下去。”
沈祈指尖置于膝盖上轻点着，如有风雨欲来。
赫拉尔位于裂榫星系腹地，只要边境不失手，便几乎没有可能遭遇四级畸变体，相对的s级的必要性似乎就没有那么大。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有第一军的堕落几乎是军部默许，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一次入侵，就会有第二次入侵，如今的世道早就不像这些住在空中楼阁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官员想的那么太平了。
赫拉尔必须有一个真正的s级镇守在这里，否则到时候发生了，那就真是追悔莫及。
沈祈的打算，明羡也想到了。不过她没有那么多的解剖，只是单纯一直以来灌输的观念告诉她，军团的指挥官必须是s级，不可质疑，不可违反。
“那...会有新的s级接管第一军吗？”明羡问。
沈祈沉吟一瞬，淡淡一笑：“会有新的s级入职第一军，但是指挥官或许不会换。”
第一军的势力错综复杂，更何况还有军部那个搅屎棍在，要把冯勇架空可以，但是指挥官这个名头不一定拿的掉。他毕竟也在第一军经营了二十几年。
空气里静默几秒，明羡又好奇地问：“那..那个新的s级是临磷军事学院的赵昀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沈祈眉头微挑，有些意外，联邦s级的觉醒者虽然没有特别保密。但是如果人不是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一般没有人会知道姓甚名谁，更不会知道在那个院校就读。
明羡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她伯父告诉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