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芝之前一直没说话不是不想套话，而是她有点不太擅长做这个。
她万分不解，为什么NPC会选中自己。
如果选中的人是盛青烨，这会儿一定早就发挥自己的才干，把NPC套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就在她心里想着自己要是突然问点什么会不会引起张雯的怀疑时，岂料对方竟然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啥都给她说完了。
原本在心里小心谋划的安芝：“……”
差点忘了，这本质上还是个剧情流游戏，要是玩家一直卡关的话就不好玩了，有时候你不主动，线索也会主动来找你。
大概是这个游戏前面实在是太烧脑了，各种人心叵测，让她下意识地把这些NPC都当成了非常难缠的角色，以至于突然遇到一个跟她推心置腹的，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感动了几秒之后，安芝就神情严肃起来，认真倾听张雯断断续续的描述。
据张雯所说，她从小就有所谓的“通灵体质”，但是时灵时不灵，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有的时候，她会突然看到某个人的身上长了另一个人。简直就像双头蛇一样，非常可怕。
当那个人朝张雯走过来的时候，她害怕得直接摔到了地上，但是下一秒，在她眼中，那个人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再比如说，有的时候，张雯和别人一起去吃饭，鲜肥的骨汤在她眼里却会突然变成还淌着血的人骨汤，同伴甚至从里面捞出了一根手指。
但是当她尖叫一声之后，定睛一看，眼前的食物又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像这样的事情反复来了几次之后，就没有什么人愿意跟张雯一起玩了，提起她就会说她是个怪女孩。
张雯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出现了幻觉，还被姐姐拉着去医院看过好几次，但没查出问题。
直到后来，她发现之前看到过“幻觉”的那些地方和那些人最后都出事了，才在心中敲响了警钟，意识到自己也许拥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能力。
她担心会惹来麻烦，逐渐学会了低调收敛。
后来就跟阿媛说的一样了，因为张雯的姐姐生病了，不得不想办法搞钱，就应聘同班同学阿媛的直播团队。
阿媛之前听过一些关于张雯的风声，觉得这是一个可以炒作的点，就给她安排了一个通灵师的职位。
然而，在她们第一次到荒郊野坟进行直播的时候，张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伪装出见鬼了的样子，差点让那一场的直播翻车。
幸好那个时候酆哥刚好在附近办事，见到她们之后，就神神叨叨地说她们惊扰了这里的亡魂，然后带着她们做了超度仪式，很是制造了一些噱头，反倒阴差阳错地将直播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阿媛就对着酆哥抛出了橄榄枝，让他成为了这个直播团队中的专职通灵师，通过精心设计一些险象环生的灵异事件，再安排酆哥作为天降大佬进行场内外援助，居然逐渐把账号做大做强了。
安芝对她们团队的发展史不感兴趣，只是追问道：“所以，咱们之前直播中出现的那些灵异事件全都是假的？那个酆哥在配合我们演戏？”
张雯连连摇头，生怕被误会，一时间也没发现安芝的口气根本不像是这个团队里的人。
“不是的！这只是阿媛她们以为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之前说了吧，我的能力不太稳定，其实我并不是每次都能看见……那些东西。”
说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很害怕。
她并不是每次直播都会看见那些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但是偶尔有几次，她会看到，有黑影环绕在她们团队的成员身边，好几次都差点让她们陷入险境了——
但是酆哥总能游刃有余地将黑影赶走，把她们捞回来。
“酆哥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救了我们很多次！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在某次直播里翻车了。”
张雯显然对酆哥很有好感，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我到现在都记得……”
张雯除了完成任务似的跟水友互动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比较安静内向，跟团队里的其他人都不怎么交流。
直到有一次，在目睹酆哥驱逐了鬼影之后，张雯一时忘了收回视线，刚好跟回过头的青年对视上了——
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站在路灯下，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张雯无端觉得他一定在笑。
“别怕。”
“我不会让你们死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