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染认真点了点头，“是，他是很自私。但这在天下黎明面前都不算什么，我只知道他是天下人的明君。”
“我似乎被你说的有些心动了。”艾柯吊儿郎当的说。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孙染满怀期待的发问。
“决定什么啊”
“跟不跟婉碧在一起啊”孙染狠狠白了艾柯一眼。
“只要婉碧答应，我随时都能带她走。”艾柯坚定的说。
这时门被推开，似有风呼呼灌进屋里，吹的门帘猎猎作响。刘婉碧热泪盈眶的站在门口捂住嘴巴，单薄的衣衫，乌黑的青丝应着她身后溢目光芒，却是难以言说的动人。
艾柯终究还是带着刘婉碧远走高飞了。分别那日，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孙染撑着花伞站在屋檐下冲刘婉碧挥手。
屋檐上的雨滴似有节奏般一滴一滴的往孙染头顶的伞面上流，孙染鼻子一酸泪水也跟着雨滴一齐淌下。
刘婉碧本已经上了马车，看到孙染站在门口落寞的身影却又跑了下来连伞也顾不上打就紧紧搂住了孙染的肩膀。
“你，保重。”刘婉碧凑在孙染耳边说，
孙染点了点头，唇角故作坚强的噙起笑意，“我等你们回来。”
“好。”刘婉碧松开手，后退一步深深看了眼孙染似是想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旋即，刘婉碧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她不敢回首让孙染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也不敢看孙染泪流满面的模样。
旖旎的水雾模糊了刘婉碧的眉目，马蹄渐远，只余字正腔圆的道别回荡耳畔。
华封尘催她回屋，外面春寒料峭，最容易得风寒。
孙染清浅应了一声，摊开手心，里面赫然立着一枚绣工精致的荷包。那是刘婉碧刚刚趁华封尘不注意塞给自己的，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句话不是那声简短的“好”，而是劝诫自己回去王府回到李岘的身边。
她答应了，不过不是现在。
就这样，王府深处那个别苑里每日早起洒扫等待孙染回来的温婉姑娘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李岘大抵猜出刘婉碧与艾柯的事，也没有再派人去探究刘婉碧的下落。只是偶尔有下人经过那被重重锁上的别苑，还是会有些惋惜的说:“先前住在这里面的两个姑娘都走了啊”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轻柔大网，把整座皇城笼罩在稀疏的星空下。月凉如水，雾气沉沉下坠。益王府中，一个身着鹅黄色夹袄的女子不安的踱来踱去，好看的眉眼紧紧皱在了一起。
塘中月色均匀，高处丛生的树叶在她白净的脸上落在斑驳的黑影。巴掌大小的脸蛋上，隐约可见几分焦虑，妖媚的眸子不时望一下李岘紧闭的房门。
何心莲下意识的咬了咬弧形优美的下唇，神情不只是殷切还是焦灼。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推进，小双自黑暗之中匆匆跑回何心莲身边。
“谈的怎么样了”何心莲着急问她。
小双摇了摇头，“王爷还是不肯松口。”
何心莲五指使劲捏紧了衣袖，脸上一闪而过的除了失望还有掩不住的阴冷。她终于按捺不住，准备主动出击。
是了，半个时辰前皇帝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到访益王府，跟李岘两个人在的书房谈了许久都不见出来。一向精明的何心莲也隐隐约约猜到大概是为了自己与李岘的婚事，于是忙不迭的让小双去书房外偷听。
“小双，你看我这身怎么样”何心莲在原地轻巧转了个圈。
小双听她这样说，先是一愣旋即皱起秀眉，诧异问:“小姐要进去”
何心莲脸上露出高傲的微笑，她理理发髻，把手中灯笼递给小双。
“等会进去，你放机灵点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吩咐。”
说着何心莲深吸一口气抬手撩起裙摆就上前去敲李岘书房的门。
“你来干什么”开门的人正是李岘，此刻他正把手抵在门口没好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心莲。
何心莲掩嘴轻笑似乎根本不在意李岘的态度，“我听说皇上来了，有几句话想说。”
李岘冷冷挑眉，“有什么事，改日再说。”说着就要把房门关上。
何心莲急了，把手搭在门上愣是不让李岘关门。
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书房之中传了出来:“让她进来说。”
李岘一晃神，何心莲就推开他轻移莲步走进了房中。
“心莲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心莲垂眸跪地，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怯意。
“抬起头，让朕瞧瞧。”
何心莲闻言，毫不畏缩的缓缓抬头。她本就生的极美，自小又受惯了赞美的话，由是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加之灯火葳蕤，更显的她五官精致，窈窕可人。
“嗯。”皇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仍远远站在门口的李岘揶揄说:“你小子，有这样的美人在怀，还能如此从容”
李岘没料到何心莲会来这么一出，站在原地苦笑道:“皇上莫要再取笑臣了。”
“这怎么能是取笑呢”皇帝大手一挥，褪去朝堂上的威严，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也别整朝堂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不妨把话说开了。”
“皇上请讲。”李岘伸手作揖，毕恭毕敬。
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状若无意睨一眼跪在地上眉眼温驯的何心莲，说:“你们的婚期一拖再拖，是不是对我这个决定不满意”
“不不不，满意的很。”何心莲看着李岘动动嘴唇，却先他一步开口，“心莲一介女流，终归做不了王爷的主。”
“哦”皇帝挑眉，“那这么说，是李岘不同意了是这个意思吗，李岘”他尾音上扬，精明的眸光直直射向李岘。
李岘一愣，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孙染的音容笑貌。
“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益王敢的很呐。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了”皇帝佯装发怒。
“皇上恕罪，求皇上别责怪王爷，要怪只怪心莲不能入王爷的眼。”何心莲重重叩首，额前一片通红。
“李岘啊李岘，能得此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