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茶中的毒是你下的吗”
“当然不是,”阿孜垂首道,“奴婢岂有那样的胆子”
梅雪微微笑了:“我知道不是你,你一个奴婢为何要去害小姐的性命所以我想问你,你愿意不愿意帮我,或者说愿意不愿意帮七小姐”
阿孜缓缓抬头:“梅霜小姐这话是何意”
“若你肯帮我,你自然会有好处。但你若不肯,我绝不为难你。在这一点上,我与六小姐是不一样的。”
“奴婢又能帮您什么呢”
“指证真凶”
“求梅霜小姐高抬贵手”阿孜立刻屈膝跪下,“奴婢不敢做那样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在茶里下了毒”
梅雪垂眸看了她一眼,弯腰将她扶起:“别慌,我说了,你不愿意我绝不逼你。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你想报复毓诗宁就难了。她很快会嫁去翁府,你也不在陪嫁之列,根本不可能再去翁府报复她。所以你想好了。”
她眼中分明露出了些许惊恐:“梅霜小姐您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梅雪握着她的手轻言细语道,“我知道得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找你。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帮我这一回,我一定让你达成所愿。”
“奴婢只怕会坏了小姐的好事。”
“不会,你只要将上午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另外准备好我要的东西,那样就行了。别的事情不用你来做。”
阿孜垂眸思量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那好,那奴婢就将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在小姐您身上了。奴婢这就将上午的事情一一告诉您”
从那小花园里出来时,已是半柱香之后了。素儿等在外面等得心急,见梅雪好容易出来了,忙迎上去问道:“如何小姐您问出些什么来了吗”
梅雪面若镜湖,眉梢处却隐着丝丝自信:“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是多少啊珍珠怎么办呀”素儿心急道。
“先别问了,咱们先去裘夫人那里。”
“去裘夫人那里做什么”
“惜夫人屈打成招之后一定会送到裘夫人那里,由裘夫人亲自发落,毕竟她没掌后宅之权,无权发落。”
梅雪赶到时,惜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珍珠拖到了惜夫人那里。再见珍珠,梅雪险些没认出来,原本好好的一个丫头却被抽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惜夫人见了梅雪,眼中沉着了一股悠然得意,蔑笑道:“真是哪儿有热闹就来凑啊梅霜啊,你怎么也跑来了是不是听说毒害你好姐妹的人已经找到了,特地过来瞧瞧”
梅雪斜眼瞥向她:“您是指地上这被您抽得快没气的婢女吗”
惜夫人冷冷地白了梅雪一眼:“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我平白无故地动私刑吗是这丫头嘴硬不肯招,我这才略施小惩的,懂吗”
“略施小惩”梅雪蔑然道,“原来这样的刑法在夫人的暮惜阁内只算略施小惩,那么不知道夫人若动起大刑来,这人会给收拾成什么惨样。”
“你是故意来挑刺的吗”惜夫人不满道。
“姐姐请息怒,”裘夫人忙道,“别为了一点小事就着急上火了。梅霜,你若是来问诗萱被毒一事,这事刚才惜夫人已经查清楚了,是诗萱身边的珍珠干的,至于理由”
“理由就不用说了,梅霜已经揣摩出来了,左右也不过是什么心存不满积怨太久之类的。”梅雪轻讽道。
裘夫人听这话,心里自然有些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在说惜夫人故意编造出理由和借口来污蔑珍珠似的。这件事认证物证俱在,珍珠自己也招供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更何况,这是毓候府后宅的事情,你也管不着,还是回你的并蒂阁去吧”
惜夫人也冷言讽道:“就是,我们毓候府有两位夫人掌着后宅,实在是不需要像你这样的外人来帮忙打理,你还是哪儿凉快回哪儿去吧”
梅雪没理会惜夫人,问裘夫人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珍珠呢”
裘夫人有些不耐烦道:“自然依照府规处置。敢谋害主子者绝对不能留,杖毙。”
“夫人可想明白了果真要杖毙了珍珠”
“当然要。”
“那么夫人可曾听说过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
“大约在十多年前,毓候的一个部下的妾室被人状告说她意图谋害那部下的小儿子,此案交由当时的刑司审办。掌司因认证物证俱在,没再多加盘查,一纸画押便要了那妾室的性命。可惜后来那部下的小儿子出来亲证,证实是那部下的另一小妾所为。毓候当时震怒,直接下令将那名小妾与当时的刑司掌司斩首示众。夫人可知当时那刑司是毓候的什么人”
裘夫人脸色微微变了:“不知道。”
梅雪微微一笑:“是毓候本家亲族,也是姓毓的。”
“你说这些是何用意”
“我只是想提醒夫人不要重蹈当初那位刑司的覆撤,毓候十分厌恶在他的治下有冤案错案。一旦遇上,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话音刚落,惜夫人拍案而起:“谭梅霜,你这话是何意”
梅雪转脸看着她,笑得淡如清风:“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夫人屈打成招罢了。珍珠在诗萱身边多年,她不会谋害诗萱。而今日,诗萱除了在自己院里吃过东西之外,还在六小姐的院子里用过茶点。难道夫人敢说这件事与六小姐当真没有干系”
“你混账”惜夫人怒道,“你如何敢怀疑诗宁究竟是谁给了你如此张狂的胆儿来怀疑诗宁你不过是借住在毓候府中的,却处处来挑事,我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好,你说我屈打成招,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若拿不出,休怪我闹到毓候那里去”
梅雪右眉轻抖:“素儿,传证人”
惜夫人听她说传人证,心中微微一惊,抬头望去,竟是诗宁院中的一个婢女。
“这是”惜夫人不大认得阿孜。
“她是六小姐院中的煮茶侍婢阿孜。”梅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