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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干戈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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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思平凝神静气,一边拆招,一边记忆,刚刚修习一阳指已至一品的他,内力与见识俱在伦珠之上,足以示敌以弱,造成勉力支撑的样子,总给对手一种就要获胜也许就在下一招的错觉,引伦珠上人将一路“龙鳞指”尽展其妙不敢断绝。

    堪堪伦珠上人已将一路龙鳞指不觉使了三遍,段思平将招式来路都记下了,猛然内力大增,破空声处,一阳指已化为无形剑气,刺破一招龙鳞指的空挡。伦珠上人见机已是极快,斜身让过面部,这一记商阳剑刺中了他左肩,不用摸黄色的僧袍,他已知肩头渗出血了。

    伦珠上人压低声音哑声叫道:“好深厚的内力,你这已是兵刃的威力了,好一道无形剑气!”段思平道:“上人一路指法压得朕好苦,这一式不过是侥幸得手,再来领教上人高招。”

    伦珠摇头道:“你内力已到了绝顶之上的化境,小僧不是你的对手,似乎当今武林也没有能胜你之人,还比什么!我认输了。”段思平道:“有四神门在,还轮不到段氏当的起这一句话。”伦珠又摇摇头,说道:“四神门久未现身,存与不存还是一个疑问,嗯,我看你这一路无形剑气似乎创出未久,待此功纯熟之时,恐怕便是传说中的四神门门下也不是你的对手,神便是神,人的武功再强也不会成神的!”

    段思平对伦珠上人大为佩服,他虽然落败,还是看出了自己的商阳剑乃是初创,凭此一点,便无愧于一代宗师。千千说道:“上人何须烦恼,其实你的龙鳞指是极厉害的,只是我段氏世代长于指法才侥幸赢了上人一式,杰布派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便如适才那一路掌法,如若掌力再凌厉些,当不在指法之下。”

    段思平话一出口后便有些后悔,这等高人面前自己这一番话很可能便助对手攻克了武学上的难题,给自己这边埋下了隐患。果然伦珠上人心中一动:“他说的是我的火焰掌,嗯,适才我看他很不适应我这火焰掌,反倒是接我的龙鳞指轻松的多,回去后好好钻研一下。”(自伦珠上人始,经杰布派历代好手研习,火焰掌后来也练就成了无形的内气兵刃,其依掌形而生刀法,便是两百多年后鸠摩智在大理天龙寺以一敌六仰仗的“火焰刀”!,其中的因果转换怎能不叫人大生感慨……。)

    段思平道:“上人的伤势……。”伦珠苦笑道:“不妨事。”点了伤口周边两处穴道止住了血流。

    两位当世绝顶高手均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起,这般沉默了片刻,伦珠上人道:“君上日后若有机缘到拉萨,我王必定热情相待,伦珠愿陪着君上到大昭寺礼佛,寺中供奉的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金佛,乃是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所携,明年便是入藏整三百年了。”

    段思平道:“大理与吐蕃同为礼佛之国,又山水相连,比邻而居,没有道理不交好,若是两国交恶,恐怕会给别有用心之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其中利害得失,请上人三思也请转告拉萨王朕的这个意思,两次交手我段氏都占了上风,都未做赶尽杀绝之事,日后望吐蕃与杰布派就不要纠缠不休了。”

    伦珠自然听得出段思平一番话中的警告之意,也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吧,下次人家痛下杀手便只能怪自己不识趣了,合什说道:“杰布派晓得分寸,缘生缘灭,今世不见,难保来世还不相见,小僧今日便告辞了。”“了”字一出,伦珠上人已跃在了屋顶。伦珠上人走后,段思平略一思忖,传音道:“上人且慢。”伦珠已飘出三十余丈远了,闻言停住身形,传音回道:“怎么,君上后悔了,虽明知不敌,伦珠仍会全力再一战!”

    此时段思平几个起落也已迫近,在伦珠一丈外站定,拱手说道:“朕适才说了,咱们两个邻国应世代交好共同进退,如此才能不为旁人各个击破,既要交好,便不能只说不做,虽还没有同臣工们商量,朕还做得了这个主,一半是不成的,朕可以分荣州产盐的三成连同思茅所产的茶叶一同与吐蕃交换马匹。”

    伦珠一向持重,此时也难掩喜色道:“君上的意思是要恢复两国的茶马贸易喽?”段思平点点头,道:“正是,不止马匹,吐蕃的牛羊也可以换些来,如今我大理国民谷物已然充盈,食肉的需求自然便大了。”

    两国茶马交易断了之后,吐蕃高层尚能想办法喝到茶叶,寻常百姓已不容易喝到茶了,一个盐巴一个茶叶,有了这两样资源,何愁吐蕃百姓不跟着拉萨王,伦珠有些喜出望外,定一定神,又道:“君上既说贵国谷物充盈,不妨也运些到吐蕃交易,百姓老是只青稞一种谷物可食实在可怜。”

    段思平“阿弥陀佛”口念佛号,说道:“上人能知百姓疾苦,为民请命,朕自然一并答应了。”

    伦珠深深一礼,说道:“君上大勇大慧,伦珠佩服,无论日后两国交往如何,冲君上今日这一番话,在小僧有生之年,杰布派不会与大理为敌,佛祖在上,伦珠若违此誓,便将小僧打入阿鼻地狱受那诸般苦刑!”

    段思平还了一礼,说道:“好,有上人此言,朕相信比那盖了玉玺图章的文书还管用,既已说定,上人何不留在大理给百姓传经几日”伦珠道:“小僧还是赶回去给拉萨王报喜吧,在茶马古道的另一头恭候贵国马队的到来。”段思平道:“嗯,两边贸易确有许多事要去做,如此,只能寄望日后上人来访了。”

    伦珠这次没有合什行礼,而是拱手说道:“有一句话,伦珠不吐不快,与君上交往,极是痛快,似与江湖中一派掌门来往一般。”段思平微笑道:“不论国事时,上人便当思平是段氏的掌门好了。”

    伦珠闻言向段思平全身细细打量了几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极为感佩,拱手道:“如此便依江湖中的话来,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便别过了。”说罢,倒纵飞起,空中向段思平合什行礼,倒飞出数丈,空中也不见他如何转身,已变成了背向段思平,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大理城的远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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