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夜辰身上，尤其是高皇后，泪流满面看着萧夜辰，眼神里的绝望哀求显而易见：“辰儿……”
她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梦，就这样彻底破碎了，她步步惊心的美好未来，就这样毁在了自己手里。
高皇后一万个不甘心，却又万般无可奈何，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凄楚地笑了出来。
输了……就这样输了！
惠贵妃已经废除了贵妃之位，被打入天牢，阮天煜当街刺杀燕明殊，被谢君楼处置了，阮家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或许，她的下场比阮氏还要惨。
她和惠贵妃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还是毁在了戚梦丹女儿的手中。
在萧夜辰说出这句话后，文和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惠贵妃已经被打入天牢，这件事，自当让朝臣和百姓议论纷纷，若是这个时候，皇后和太子都被废了，只怕真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文和帝揉了揉眉心，又问魏巍：“魏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魏巍忽然有些受宠若惊，朝着文和帝躬了躬，低下头道：“皇后和太子都是国之根本，废立乃是大事，皇上还是请文武百官前来商议才好，若是废除太子，那便只剩下三位皇子了，到时候，又该立谁为太子呢？”
文和帝沉思了一会，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即日起，废除萧夜辰太子之位，高氏仍为皇后，出宫修行，无旨不得回宫。”
“至于太子之位，朕还要细细考量才是。”
……
还没有到第二日早朝的时间，废太子的圣旨也还没有发出去，朝臣们就听说了这件事，纷纷入宫替太子求情。
都被文和帝驳了回去。
文和帝不顾诸位大臣的劝阻求情，在早朝的时候，颁了废太子的圣旨，将萧夜辰降为相王，并且恢复了萧珩的亲王之位。
让众人顿时愣住了。
如今太子萧夜辰被废，萧峥也被贬为庶人，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文和帝就只剩下三位皇子了。
晋王萧景瑟、瑞王萧朔、珩王萧珩。
这三位皇子当中，除了萧珩出身卑微之外，其他两位皇子都有强盛的母族支持，可萧景瑟身后的背景，也被朝臣们所忌惮。
一时之间，瑞王萧朔的呼声最高。
高氏虽然没有废除皇后之位，却要出宫修行，若是没有圣旨，便是永世不得回宫，如此，也跟废后没什么区别了。
后宫交给了柔贵妃掌管，一直默默无闻的江德妃，从女儿惨死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开始帮着戚梦柔管理后宫。
因为瑞王萧朔是最有可能接替储君之位的，后宫诸人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巴结德妃，戚梦柔对此，并未有什么意见。
谢君楼和燕明殊站在城楼上，淡淡地开了口：“皇后明日就要出宫修行，萧夜辰也自请去城外寻找楚玥。”
“他还要继续去找楚玥？”
燕明殊对其他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萧夜辰的事情，发表了一些言论：“想不到，他的执念这么深。”
“只是他的王妃孙沁兰，对他也是一往情深，他却是视若不见，对一个骗了他的女子，这般情深义重。”
这话听来是有些可笑的。
而且，楚玥现在是死死活都不知道，萧夜辰就已经规划好未来的路，若是找不到楚玥，他又该怎么办？
孙沁兰该怎么办？
谢君楼摸了摸燕明殊的头：“当时我也派人去找过了，悬崖底下没有发现任何尸骨，应当是被人救走了。”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当时悬崖底下被白雪覆盖，一路滑下去，都是平稳的雪路，若是摔下去，经由那些枯树缓解冲击，还是有幸存的可能。
“那楚玥是被谁救走了？难不成是萧峥？”
燕明殊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一声，萧峥当时都受了重伤，再加上楚玥是叛徒，他要是能救楚玥，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谢君楼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暗卫在附近的村庄都找了几遍，没有发现楚玥的身影，萧夜辰自己也去找过，找得很仔细，都没有任何发现，想必，楚玥应该不在京郊。”
“既然不在京郊，又能去哪里呢？还有萧峥，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燕明殊有些疑惑，想不明白这件事，倒也不是一直纠结，就是觉得匪夷所思。
楚玥摔下悬崖后，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跑去哪里呢？
端王府突然就被烧得一干二净，萧峥也下落不明，谢君楼派探子出去找过，都没有找到关于萧峥的踪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真是太诡异了。
突然，额头就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
就见谢君楼挑眉看着她：“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楚玥再怎么样，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已经替他找过了，至于萧峥，只要对我们没了威胁，便由着他去吧。”
“那阮家呢，怎么处置？”燕明殊又问。
“皇上跟我商议的是，阮家成年男丁流放岭南，及笄女子入宫为奴，至于惠贵妃，褫夺贵妃位，贬去看守皇陵。”
今日文和帝跟谢君楼提起惠贵妃的时候，还隐约有一丝怜悯之心，但这仅剩的怜悯之心，都被怨念给冲散了。
若是一刀结果了惠贵妃，反倒是让燕明殊觉得太痛快了，对一个濒临绝望的人来说，死亡是最痛快的解决办法。
可燕明殊偏生不想让她死得这么快，得让惠贵妃活着，才能让她体会到种种煎熬。
燕明殊微微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谢君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心狠手辣了？”
“傻姑娘，当年你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会觉得你心狠手辣？”谢君楼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
既然深爱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也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支持着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我的掌中花，只消在天地间肆意绽放，管它什么阴谋诡计，管他烽火蔓延不曾休，我也能护你这一生平平安安。”
谢君楼能给她的，便只有这样一句话。
世人欺她，他便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世人骂她，他便替她承了万载骂名，护她余生平安。
世人负她，他便让她屹立九天云端，愿她睥睨众生。
燕明殊原本黯淡的眼眸，因为他这句话而发亮，如同墨色一般的眼眸，在天光的渲染下变得柔软，盯着他一直不曾松开。
她燕明殊何德何能，能得谢君楼如此厚待？
这一生，她就算是要众叛亲离，就算天下人都负了她，可身边只要还有一个谢君楼，她便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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