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殿下慢走，有空常来啊。”
白沐川都快笑僵了，恭敬和乔素素并排站着，带着曲子坊一众琴娘丫鬟目送瑞王离开。
瑞王上了马车，突然转身看向乔素素笑道：“乔姑娘，真是妙人，我们会再见的。”
最好再也不见！
乔素素心里嘀咕，面上却微笑，“多谢王爷夸奖，小女子受之有愧，王爷慢走。”
乔素素不接茬，瑞王对此只是清哼一声，没有为难，直接弯身进了马车。
三匹俊马的马蹄在石板路上踢踏着，在车夫的握着的缰绳下缓缓变了方向，马车上的“贺”字旗随风飘扬。
那两排精干的护卫跟在马车后面，车队逐渐远离曲子坊，仿佛退走的浪潮一般，让人心潮澎湃的激动心情也随之退去，逐渐安稳。
“呼——”
总算走了。
乔素素望着远去的车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乔姑娘，你方才在里面与瑞王说什么了？他居然没为难你？”
身边传来白沐川好奇的声音，乔素素回神看了他一眼，随即扫视一圈。
白沐川心领神会，马上把其他看热闹的姑娘都给遣走了。
只剩下二人，乔素素才诚恳道：“白坊主，今日多谢你替我两次求情，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不过瑞王不是好惹的，方才我也是狐假虎威，才得以脱身，至于细节，白坊主就别问了。”
白沐川也是聪明人，乔素素不愿意说，他也不问，光从“狐假虎威”几个字他也多少能猜出一些。
此事便就此翻篇了。
坐在回小河村的马车上，乔素素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瑞王在屋子说的话——
“乔姑娘，多才多艺是好事，但你这又是酒又是琉璃的，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宽，不是什么好事，小富即安，不要贪得无厌，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宽？呵，他是借你之口，来警告我吧。”
谢清持说罢，唇角不屑一勾，居然一点不见惊慌，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
乔素素回到农舍见到谢清持，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见到瑞王的事不能瞒着谢清持，所以一回来就老实交代了。
正好谢清持也好奇乔素素这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一副心事重重，只是还没问，乔姑娘自己就和盘托出了。
而这件事还不算小。
瑞王来了青山县，去了曲子坊，喝了青梅酒，就是为了见乔素素。
还敲打了她，警告了自己这个手伸太长，在多管闲事。
私盐一案，
果真与贺井瑞脱不了关系！
谢清持眼眸一寒，嘴角扬起一丝冷漠的弧度，估计是自己的步步紧逼，终于逼得幕后大鱼急了。
“谢大人您笑什么啊？”
乔素素见谢清持半晌没回应，居然还自顾自的笑起来，那笑看的乔素素一阵心慌。
谢清持总算回神，表情缓和下来，亲自给乔素素倒了一杯茶道：“乔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你把话带给我，很好，以后最好也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人，听到什么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乔素素看着茶杯里漂浮的一根茶叶，皱眉问：“大人，告诉你是应该的，但是你说瑞王借我之口，警告你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他想抢咱们的琉璃厂！”
凭着如今的线索，乔素素只能猜测到这个可能，谁让瑞王开口便问起琉璃厂，还张口闭口别贪得无厌。
若她是贪得无厌，
那到底贪了谁的东西？
随州是瑞王的封地，瑞王这般说，不就是摆明了说她乔素素，贪了他瑞王的东西？
可若是这般，瑞王未免太霸道了，若不是自己，就算那瑞王看见石英砂岩矿，也是做不出琉璃的。
乔素素有些生气，小脸胀鼓鼓的，配上眼底毫不掩饰的率真情绪，看起来颇为可爱。
谢清持看着乔素素这副完全误会了的样子，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
挣扎片刻，谢清持便决定暂时不提。
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当晚，乔素素听见外面有动静，赶紧穿好衣裳出来，想去看看谢大人，却被一个护卫拦住去路。
“乔姑娘，大人歇下了，您也回去歇着吧？”
乔素素挑眉，她也不是第一次晚上去找谢大人了，之前怎么不见这些护卫阻拦？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事！
乔素素转动聪明的脑瓜子，看了眼谢清持黑灯瞎火的屋子，突然笑着看向护卫。
“大人又出去了？”
虽是黑暗中，乔素素还是看到跟前这位护卫大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
哈！
猜对了！
乔素素颇为得意，轻勾唇角笑，“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此等候吧，正好我有话想问谢大人。”
下午，对于瑞王，乔素素还有谜团没有解开，护卫无法，只能让乔素素也屋子里等着。
丑时，谢清持终于回来。
乔素素听见动静便跑出去，正好好看那护卫正与谢大人说话。
乔东家不见外，主动上前几步说，“大人，关于瑞王，我有话想问你，我——”
“你不是一直在找买琉璃瓶的冤大头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抓住这个机会多卖些，你不觉得亏？”
谢清持开口打断乔素素的话。
乔东家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忘记自己等大半夜的目的，继续问：“谢大人，其实我——”
“乔姑娘。”
谢清持再次打断，语气严肃了几分，但乔素素偏偏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温情。
“乔姑娘，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告诉你的，便是你此时不便知道的，以往你自己不是也故意装不知道？这很好，这次便继续装糊涂，事情还不到清楚明白的时候，说出来，会有危险。”
两次被谢清持打断施法，如今又得了谢大人这么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乔素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让她问呗！
可也是奇了怪了，若是以前，对于这些隐秘危险的事，乔素素宁愿不听不知道，因为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眼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着？